两人说话声低低的,隋准没听说了什么,只见对方小心翼翼地赔笑,最后还是满面愁容地走了。
佟嫂子关上院门,转过身,见到隋准八卦的目光如炬,便说:
“来借粮的。”
“才打下来新粮,怎么就要借粮了?”隋准不理解。
佟嫂子长长叹了一口气。
“就是因为新打下来粮,可不得上税么?”
隋准一愣,他忘了这事了。
在古代,上税可是大事,连最贫苦的农户也逃不过。
大许朝的赋税,十中上三。
收割回来的麦子,三成是要交给官府的。
听起来,税倒不是很重。
但这是年景好的时候。
今年收成不好,但三成还是按年景好的时候来算,农户怎么承受得了?
这就是村里人发愁的主要原因。
本来刚刚够吃,上完税,就得饿肚子了。
如朱老汉那般,田是有几块,但很荒,遇上这种年景,税比收成还多。
忙碌了一年到头,竟还要借粮上税。
上税可以借,但上完之后呢?
一家七口不过了?
隋准感觉心里闷闷的,说不出的惘然。
“也不知道咱们分家多要地,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佟嫂子叹息。
地多,要上的税也多。
眼下虽然还够,可想想以后,她有点担心。
“隋准,麦子晒得差不多了,你收拾收拾,三日后,咱们和村里一块上税去。”佟嫂子说。
她一直压在心里的,就是这个事。
往年,上税都是佟秀跟佟嫂子去,但如今佟秀要去铺子上工。
还好家里新添了隋准,就只能他和佟嫂子去。
其实隋准去还好点,因为往年佟秀和佟嫂子两人去,回来都能难受好几天。
今年有隋准在,虽然他是媳妇,但高大可靠,多少让佟嫂子安心些。
三日后,天麻麻亮,隋准扛两袋谷子,骡车上放两袋,佟嫂子也背着一袋,仓库的麦子霎时少了一半。
婆媳俩往村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