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是不可能改的,人你们今天带走,我说的!”她说。
佟嫂子急了:
“不行!我不同意!”
“你有什么资格说不同意?”佟老太咚咚把木拐往地上拄:“规矩丧坏的小娼妇,我还没死呢,你就想当家做主了?”
佟嫂子道:“娘,既然分了家,我如何不能自己做主……”
“分家?”佟老太怪叫一声。
“谁说分家了?我可没说过呐,是你自己心思大了,自个儿琢磨的吧。”
佟嫂子生气:
“娘,你忘了?当初我男人摔断了腿,挣不得钱了,你对我们横挑鼻子竖挑眼,最后蛮不讲理,把我们从家里赶出去,我们才沦落到在这村子边缘的破屋子落脚的。”
其实这事,村里人人都知道。
佟大早年有一把牛力气,佟家人巴着他薅。
后来佟大出门夯砖,不小心摔断腿,佟家人的态度就180°大转弯了。
一会儿嫌佟大是个废人,只会拖累;一会儿嫌大房三张嘴,光知道吃白米饭。
那时候,佟嫂子大包大揽家务和农务,更加拼命地做活,想多少弥补点男人再也不能干活的缺失。
但是这个家,终究还是容不下他们。
一个大雨倾盆的晚上,佟老太寻了个错处,把他们三口赶出去了。
什么东西也没让带着,比赶一条狗还狠心。
他们仨一脚浅一脚深地在大雨泥泞中跋涉,来到村边这破屋暂住,后来又慢慢拾掇、艰难度日,才走到了今天。
可佟老太是什么人,纵使说破了天,她也可以翻脸不认账。
“这叫分家呀?”她半掀苍老的眼皮,一双小眼睛藏在底下,闪着精光。
“哼。”不轻不重地哼一声。
“我说了吗?但凡我没说,那就不叫分家!倒是你们,这些年都忘了老娘了,挣的一分也没交到公中,实在没把我这个当娘的放在眼里,大不孝!”
顶着佟嫂子母子俩愕然的目光,佟老太语出惊人:
“要我看,你们今日还得把那公中的份利,补给家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