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循惯例,堂下被告和原告各自交代。

文掌柜在贵人圈子里浸淫多年,举手投足都是令人信服的贵气。

加上他颇有些书香气质,谈吐斯文,让人心生好感。

他才诉完苦,门外众人就先信了五六分。

老也就比较惨了。

他挨了一顿打,年纪又大了,看着落魄不堪,实难取信于人。

自我辩白时,又因为之乎者也掉书袋,被当堂呵斥。

后来还因为他是个倔老头,无意中冒犯了县令,被衙役打了一下。

如果说,文掌柜赢在起跑线上。

那么,老也就是直接倒在起跑线上了。

隋准赶到时,他正被县令痛批:

“原告的状子写得清清楚楚,对此,你有何陈述?”

老也梗着脖子:

“县令大人,冤枉啊!”

“有何冤枉,细细说来!”县令命令。

老也直言:

“我说不来,但我是冤枉的!”

县令气死:

“说不出来,即为心虚,本官直接判你!”

老也不服,翻来覆去地就是喊冤枉,把自己的生平细数一遍,讲得颠三倒四。

完全没抓住重点。

这也不奇怪了,寻常百姓,谁知道上了公堂该说什么、该怎么说?

也就是文掌柜这般,时常出入贵人圈子,又兼有些学问的,才知道如何讲,能契合上位者的心。

果然,县令对文掌柜颇赏识,对老也却有些厌烦。

“肃静!”

惊堂木又是一拍,听的人心头咚咚狂跳。

老也虽然脸上还是很不服,觉得自己还没讲够,但也只能勉强闭嘴了。

文掌柜则眼烁精光,微微勾唇。

县令再度开口:

“庄邺,瑞阳轩今晨刊发的西游记,与昨夜如意书坊刊发的,除了泥印,其他一模一样,一字不差。”

“现在,如意书坊指控你剽窃。不单今日这期,便是过往数期,也都是剽窃。”

“对此,你到底有无实质性的辩驳?”

他的语气,已经有点不耐烦。

老也犹未察觉,只是悲怆高呼:

“大人!我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