旎啸目光触及那银票,心中不禁微震,暗道常大人出手之大方,竟似五千两之数,但面上仍保持着推辞之态,半推半就地说道:“大人,这如何使得?万万不可啊。”
“哈哈,公子莫非嫌此数太少,不足以表我心意?”常敏才爽朗一笑,戏谑道。
旎啸连忙解释:“不是,不是。晚生虽囊中羞涩,却也有几笔丹青之技,足以自给自足。待我以画会友,于市井之中摆下小摊,定能换取些许银两,寻一客栈安身,静待家中亲人前来相聚。
“适才晚生所虑,乃是欲请大人差遣本地官府,若我家仆从前往山东途中,有寻我之意,便请官府派人告知他们,我已改道山阳县暂避。”
常敏才闻言,大笑出声:“原来如此,小事一桩。待会儿我便嘱咐几位知县,让他们在这方圆之地多加留意,相信不久便能传来你田家亲人的消息,不出十天半个月,定能重逢。”
旎啸躬身一礼,言辞恳切:“大人厚爱,晚生感激不尽,只是这银票,实难从命。”他目光清澈,坚决未取常敏才手中之物。
常敏才见状,佯装不悦,眉宇间却藏着几分笑意,佯怒道:“田公子此言差矣,莫非是嫌常某这点心意太过微薄,或是有所顾虑?”
旎啸连忙摆手,急声辩解:“大人误会了,晚生绝无此意。”
常敏才语气转柔,语重心长:“公子身为举子,又出身名门望族,世代为官,怎可因区区银两而屈尊摆摊作画?此举非但于家族颜面有损,若传扬出去,也让常某无地自容。日后面对令尊,乃至同僚,何以自处?更恐被指为不通世故之人。”
此时,骆风雁轻声细语,于旁劝道:“公子,常大人一番好意,您且收下。日后老爷与魏大人知晓,自会当面致谢。若执意拒绝,恐有违孝道与尊长之礼。”
常敏才见说,不禁朗声大笑,目光转向骆风雁,赞道:“好一个伶俐的书童,难怪能得公子如此倚重。哈哈,真是后生可畏啊!”
骆风雁闻言,脸颊微红,羞涩地低下了头,轻轻向后退了几步,更显谦恭。
见状,旎啸终是释然,再次向常敏才行礼,语带感激:“既如此,晚生便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常大人慷慨解囊。”
常敏才笑声爽朗,拍了拍旎啸的肩背,满是欣慰:“这就对了嘛!你我两家,乃至与令岳丈家,皆是朝中同僚,日后定当多加往来。待他日重逢,老夫定要唤你一声‘田侄’,方显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