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离说：“自然是去找明善谈，我已想到了解决的办法。两全其美的办法……”

“我跟你一起……”

萧离指着她的脑袋：“你和渊后一样，在明善面前，毫无反抗能力。何况明善要杀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话，让金奢狸和花惜也都心里打鼓，感觉到危险。萧离神游之上，南风神游上境，两人说起话来，一副英雄末路赴死的悲壮，充满着绝望。

花惜说：“萧离，不如我们走吧，随便什么地方。”许多年前，她就说过这样的话。

金奢狸也说：“离开凉州，去西域……”

萧离一笑：“没有必要，有南风，凉州就还是那个凉州。”他看向萧满：“还在，我们走吧。”

萧满耸了下肩膀：“我就知道，我的时间到了。”

萧离摸着他的脑袋：“不是时间到了，是非要解决不可。”

金奢狸疑惑问：“你父子俩打什么哑谜？”她没有得到回答，话还没说完，就觉眼前影子一晃，萧离和阿满都不见了。

她看着南风：“你们究竟有什么事瞒着我？”

城墙上，早晨的阳光已经普照大地。

图鲁奇的草原大军，扔下一地的兵器。他终于决定放弃，带着残留的人马，出秦关奔幽云，返回草原。这是明善给他的另一条路，英雄无奈，草原想要卷土重来，又要几十年修养积聚。

“他们为什么放下兵器走？”

“因为要活。”

“可胜败还未定。”阿满想不通。

萧离说：“对他来讲，此时的胜败已没有意义。”

“明善为什么不借此机会灭了他们呢？”

萧离说：“天不绝人路，留下一线生机，才会有变化。有变化，才有希望。明善知道这个道理，他谋划一切，就像一盘早已摆好的棋。每一步尽在掌控，但这盘棋永远不会结束，因为那样人生就会变得没有意义。棋如人生，人生如棋……”

阿满沉吟不语。

萧离又说：“掌控，变化，未知，这是明善的高明处。就像现在，你不在他手里，但他仍然掌控。我甚至不确定，此刻站在我身边的，是我的儿子萧满。还是南风的弟弟明浩鸿？”

阿满沉思片刻：“我知道自己是萧满，知道母亲，知道姐姐，知道你。可我又觉得自己不是自己，你觉得我应该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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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离眉头皱起来，这正是他担心的。

天边划过一道黑影，那是明善，他终于来了。

看到两人站在城墙，明善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看着阿满，叹息说：“还是差了一点，若不是你击散满城的杀气血腥，这时候，他应该已经是明浩鸿了。”

萧离冷笑：“他已经是了。”

猛然出手，按住阿满脑袋。白色的业火，像一朵绽放的花，缓缓转动，随时要钻入他脑袋里。

阿满睁大了眼睛。

萧离说：“你是不是忘了，我与血玲珑合而为一，对黑龙气息很是敏感。你曾与黑龙神魂相融，怎么瞒得过我。”

阿满双眼时而清澈，时而迷茫，上现出纠结痛苦的神情，嘶哑的声音说：“动手吧，是时候了，我已经不是我。”

明善大笑道：“萧离呀萧离，一直以来心软都是你最大的弱点。看一眼你手上这个孩子，那一点血脉，能不能唤起你内心最后一点不舍。将这个弱点彻底抹灭……”

萧离说：“你该清楚的，我业火之下，神魂俱灭，那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知道，所以呢？”

“不如，就让这一切完美的结束吧。”萧离说：“我可以帮您将神魂抽离出来，随你去追求所谓的终极。”

明善说：“那样我就要重新开始，而且未必能如愿。你该知道，人谋胜过天谋，也不代表可以心想事成。所有的成功，都要有运气在。”

“你岂非一直心如所愿，说明你是个很有运气的人。”

明善说：“要成一件事，运气很重要。但若想成功，首先一点，就是不要相信运气。以你为的修为，从这孩子身上抽出神魂不是难事。但还要离魂秘术再找具身体，即便能成功，还要再滋养神魂。萧离，那样的话，还要数百万人的杀戮死亡。萧离，你于心何忍？”

“说的也对，一人命丧，救百万生灵，我觉得还是很伟大的。”萧离心念动，如花绽放的业火旋转，好像扎根在阿满的脑袋上。

孩子表情痛苦，但没忍住发出一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