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宋念卿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宽阔的梨花床上。
烛光隐隐,白纱轻垂,层层流苏如瀑布倾泻,缥缈如烟。
……白云庄。
眼眸低垂,瞥见君梨正伏在床榻边上,衣衫未解,睫毛微翘,上面还凝着细小的水珠,随着她的呼吸起伏,摇摇欲坠。
傻丫头,肯定是吓到了。
他微微一笑,伸手过去,轻轻的抚上她的发顶。
伤口没那么疼了,睡了一觉整个人也舒服许多。
“念卿!念卿!”不知是警醒还是梦境,君梨急急叫喊,慌乱抬头,却见一双瑞凤眼正在近处,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她。
……念卿?
醒了?
一时之间有些发懵。
“傻丫头,不认得我了?”宋念卿柔柔的笑着,还是那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表情。
想要爬起来安抚下她,身子一动,疼痛如影随形,狠狠袭来。
君梨撅着嘴,极力忍住那道脆弱的防线,“干什么?老老实实躺着不好吗?要什么我拿给你。”
“要你……”他吸着气,掌心朝上,向她索求。
君梨被他触动,使劲眨着眼睛,阻止眼泪上涌,一边探身过去,极其小心的圈住他,默默不语。
他扶住她脸颊,将额头与她抵靠一处。
醒来第一眼就看到她,真好。
鼻子上突然一凉,一滴,两滴。
是她的泪。
“傻丫头,哭什么?”
沙哑的声音如一道暖流传递过来,惹得她像一个憋屈了很久的孩子,情绪更甚。
眼泪大颗大颗的滑落,开闸放水一般。
昨夜凌晨,有辆马车将他送来白云庄。
赶车的是个壮汉,驮着他进门并丢下一个包袱走了。里面是一支珊瑚样的东西,赤色,气味奇特。
劲风说那叫红茱萸,是一种极其珍贵的药材。
而宋念卿早已唇色发紫,人事不省。
一看就是中毒,且毒性非凡。
劲风飞奔出去传递消息,吕大夫很快就赶来了,查过伤势后把自己关在房里小半个时辰,用最快的速度配制解毒汤药。
因为昏迷,无法吞咽,方案又改,先在他伤口涂抹了一层草药,然后针灸,刺激重要的几处穴位。
他果然有了知觉,呻吟,痉挛,最后几个人强按住他灌下了一大碗药。
中间又经历了高烧,抽搐,说胡话,种种令人抓狂的事。
君梨一直守在身边,谁劝也不听。
直到一天一夜过去,床上的人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