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说言刘大人是为了避嫌而不来找为师的。这其实也没说错。但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但最重要的原因却不是这个。那刘大人怕这事真的是老夫所为。在没得知真相前，他是万万不敢来的。虽然这刘大人也是削藩派。但喊喊口号可以，想要他冲到第一线是绝无可能。”

“他忌惮为师，怕此事真是为师所为，这么一来，他要是刚来庐陵就上门找为师，那万一最后查明这事是为师所为，那他也逃不过一个同党的罪责。在朝廷为官，大多人第一要务是明哲保身。要是连己身都保不住，还谈什么政治理念。”

“再加上他看赣王府也对老夫只字不提，他就更加会揣度这其中的含义了。再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他是万万不敢来见老夫的。就怕被老夫引火上身。遭受这无妄之灾。”

冀元亨闻言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学生愚钝了。”

“无妨，你不是官员，还不会真正站在官员的角度上去考虑问题。这些京官，哪个不是滑的冒油，岂是那么轻易让自己身处险地的？削藩这种大事。大多数人跟着喊喊口号没问题。但真要找出几个头铁的去和藩王直接对线。为师估计整个大明官场都找不出一手之数。”

“毕竟抱团才安全。大家一起喊削藩。就算喊的声音再大，其实对于个人来说还是相对安全的。毕竟藩王也知道这是大趋势。但要是有一个人，再别人只是喊喊口号的时候。你却天天去给藩王上眼药，下绊子。跳的最高。那你也离死不远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老夫只让伊辉去引赣王府的人来我府衙捣乱，而不让他杀人的缘故。一旦事情做绝，后面的事情就很难控制了。引赣王的人来府衙捣乱，那是送把柄给老夫。但若是故意对藩王动手，那性质就变了。你能动手，人家也能动手。”

“哎。可惜啊，本来好好的一个计划，被那家伙搞成现在这个鬼样子。为师也是悔不当初啊。”王阳明现在对这事都是心有不甘。

冀元亨却比较老实，为伊辉说起了好话：“其实学生倒不怎么怪伊兄。毕竟伊兄也说的没错。他就一个人，那种局面下他如果不行险招，根本就不会引起赣王府的重视。要怪只能怪时间太过仓促。根本来不及详细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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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阳明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因此他也没真的怪伊辉什么。其实这事的主要责任还是在他。谁让他突发奇想让伊辉去干这么一票的。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也无需多言。老夫现在不做他想。尽快让这事过去就行了。”

“那老师可否想过晚上赴宴时，刘大人会向老师问些什么？”冀元亨问道。

王阳明淡淡一笑：“还能是什么。他见不是老夫所为。也就放下心来。便又动了心思，想在这事上做点文章。只不过他在此地人生地不熟的，要是没有为师帮衬，他寸步难行。”

“这刘大人为师虽然没打过什么交道。但多少对他的为人也有所耳闻。此人色厉胆薄，好谋无断，又好大喜功。此次救回赣王妃，至少从明面上来说。他也算是立了功的。”

“在赣王府一事上立了功，却不代表他在秦阁老面前出彩了。他八成是想接着此事给赣王府找点不自在，如此一来。他便能两面讨好。”

冀元亨闻言大惊：“这刘大人胃口这么大？两边都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