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邢夫人却是眼波一闪,恰到好处的伪装出惊讶的神色,道:“什么?今儿下午外甥女就要到了?琏儿真是该死,这般重要的消息竟也没提前说上一声。适才我过来时,还见他在府里到处晃悠,莫不是忘了交代给他的差事。”
她小门小户出身,论起玩心眼子,几个加起来也不是贾母和王夫人的对手。
此时伪装出来的震惊神色,看上去着实虚假,不过却正中贾母的下怀。
贾母顿时神色一凛,愠怒的看向王夫人,口中却道:“岂有此理!这琏二平时看着倒是个好的,到了关键的时刻,怎地竟敢阳奉阴违?还不快快把他给我叫来,我倒要问问他安的是什么心思?”
王夫人见势不妙,赶紧起身赔笑道:“婆婆息怒,此事确是媳妇疏忽,未曾吩咐琏儿前去迎接。本想着外甥女归来,自当以家宴相待,以表亲厚,不料竟让婆婆忧心至此,实乃媳妇之过。”
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贾母手中的茶盏已重重落在地上,碎瓷四溅,惊得满室皆静。
王夫人浑身一颤,抬头望去,只见贾母目光如炬,满是嫌恶与失望,仿佛能穿透人心,直视其灵魂深处。
一时之间,厅内气氛凝重,众人皆屏息以待,无人敢出一语。
只听贾母叹息道:“我这把老骨头,原想着能多享几日天伦之乐,却不料连身边之人也渐生懈怠。我那外孙女儿,幼年丧母,远道而来,竟还遭此冷遇,真是令人心寒。罢了罢了,待老二归来,我们便收拾行囊,回那金陵老家去吧,也免得在此碍人眼目。”
此言一出,王夫人再也按捺不住,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泪如雨下,泣不成声道:“媳妇知错,实是考虑不周,还请婆婆宽恕。媳妇这就命人速去寻琏儿,定让他亲自前往码头,将外甥女风风光光接入府中,以表歉意。”
一边说着,一边心头暗恨。
想她在荣国府中管家多年,有多久没有这般当众被下过脸面了?
也不知这死老太婆今儿是吃错了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