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若怡目光淡定地瞥了他一眼,缓缓搁下筷子,“奉晖,为娘实在想不通,你为何对夫人怀有如此深的成见?”
卫奉晖凝视着生性单纯却十分固执的母亲,心中充满了忧虑,“母亲,你何时才能清醒?姜怀虞自我呱呱坠地起,便削减了咱们的日常花销,父亲在世时尚能维持,但自从他前往边疆,她便吞并了咱们的月银,若非您辛勤劳作,一分一毫地赚取收入,我又怎能持之以恒地追求学业?”
言尽于此,卫奉晖的情感再也无法抑制,尾音颤抖,掩面抽噎起来。
韦若怡理解儿子的苦楚,可她同样清楚姜怀虞的无奈。
“奉晖啊,侯府非同小可,乃京城权贵之象征。无数人暗中觊觎,侯夫人刚进门时,未曾将我们母子扫地出门,已是展现了莫大的仁慈。这些年,侯爷镇守边疆,一切俸禄与赏赐皆用于军饷,侯府上下几百口人,仅靠夫人独自扛起,她不仅要维系一大家族的生计,更要应对诸多礼数,这一切开支,全仰赖夫人的嫁妆。换成是其他人,或许都难以做到。
夫人未曾将我们逐出家门,让我们流离失所,已属仁至义尽。我们应当心怀感恩才是。”
见劝不动母亲,卫奉晖心中困惑,眸中一点点涌起泪光,他猛地端起桌上的碗,风卷残云一般扒拉起饭菜。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与无奈一并吞咽进肚子里。
目睹着爱子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韦若怡的心房不禁泛起阵阵柔情,她温言细语地予以慰藉:“孩子,娘心里明白你此举全出于一片孝心。然而,生活之路并不总是称心如意,我们不能抱怨命运的不公,唯有坚韧不拔,在无法改变周遭之时选择适应,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卫奉晖听罢,手中的筷子一顿,带着哭腔道:“孩儿知道,孩儿听母亲的便是。”
姜怀虞这时踏进莫忧堂的门槛,脑海中忽地浮现出纨绔嫡子卫奉昀的身影。
怪了,到现在,她还一直都没看到他呢。
“翠莺,奉晖到底去了何处?为什么现在还不回家?”她转头看向翠莺,问道。
“大少爷他……”翠莺一怔,吞吐其词,显然是有所隐瞒。
姜怀虞从翠莺迟疑的神态中,已经察觉到事情的不寻常。
回想起上辈子的此刻,她对卫奉昀的行踪确实未曾留意。
不过,在葬礼的次日,卫奉昀竟然领回了一名风尘女子,宣称欲纳她为侧室。
这一幕,就在众多前来悼念的文武百官面前上演,姜怀虞不便当场发怒,强忍心中的不悦,被迫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