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拨雪也在,被禾儿与望枯夹在中间坐。只披了身单薄的羽衣,仍是那赏脸归赏脸,却一声不吭的模样。
禾儿时时偷看晓拨雪,从白汤里精挑细选个最好看的莴笋,夹到她碗里,不等她尝一口,反倒自个儿先涨红了脸。直至掌心飞上一只蔚蓝色的、毛绒绒的雪花,还带有温度时,小姑娘咧嘴笑着,将这一珍宝,往掌心藏。
晓拨雪不喜人。
哄孩子倒颇为在行——
但仅是对女孩儿。
至于也着新衣的望枯。
她什么都能吃上一口,什么也能聊上一嘴。但仍是那副涉世未深的模子,时时侧耳倾听,时时惹人发笑,却在搅弄蘸料碗时,多放了一勺陈醋。
酸醋漾开,撵走了缠绵着忍冬香的雪花。
再漂薄肉片,囫囵含入嘴里。酸的、辣的、咸的,此刻都显得甜腻了些。
人在极乐时,总会在脑海中煞风景地闪过几个没头没脑的画面。
比方说,前几日万苦辞在树上倚着,说这么多年,有这样厚的雪,倒是让他追忆起了一个遥远的、被历史淹没的国度。
——“什么国度?”
——“靳国……罢了,都是些陈年旧事,说了你就能懂么?”
她为何不能懂。
——“那万苦尊为何记得它呢?”
——“靳国常年是雪,人在极地里站立一会儿都会冻身,而一个国,却伫立了数百年。不说一统天下,有这魄力,也足以延绵不绝,但谁曾想,那败仗来得太快……一恍,都已过去四百年了。”
商影云也曾说,人是向前走的,可越是活的久,越是止不住回头望。
起先望枯本觉奇怪,但看万苦辞也落俗,也念旧,倒是知道了缘由。
便借他这个好兆头,祝磐州强可敌靳国,迎雪胜寒梅。
但倘若熬不过这岁暮,就是徒增一个旖旎幻想。
——大雪是美轮美奂的,死在一尘不染里,到底不亏。
晓拨雪吐着白气,一声不吭站在望枯身旁:“在想何事?”
望枯哂笑:“在想……去年这时候,我在十二峰里,无心做着坏事,又时不时沉眠几回。飘飘忽忽,不知所以。眨眼间,却都过去了。”
晓拨雪:“因此,望枯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