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堂堂建安城城将府,竟然会被一群山匪屠了门?”江翊截过他的话。
“是,”莫庭晟道:“即便建安城再是小城,城中兵力再怎么松散,少说也不下五千人,哪个山头来的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山匪,敢在城将府中动手直接斩杀城将?难不成他们所分的赃物是什么富可敌国的财宝?”
江翊缓缓摇着头,语气竟依然事不关己似的,垂着眼,指尖追着莫庭晟搭在茶杯边沿无意识移动的一点一点勾勒着杯子的形状,语气淡淡地说了一句:“因为始作俑者,根本就不是所谓的山匪。”
“嗯?”莫庭晟还没觉出问题来,只是想到他的身份,就觉得他这么说必然有他的道理,点头问道:“这么说也有可能,你知道些什么?”
江翊:“我当时没什么能力,知道得也不见得多到哪里去,可我知道,我爹不是那种人。”
莫庭晟点了点头:“其实当时我听说的时候便觉得诧异,我爹听了这事曾经私下跟我说过,建安城城将江安守是个有风骨的人,心有家国,悍不畏死,若说他不满朝政带兵造反都比他为了利益和山匪勾结来得可信。”
江翊听着他这大逆不道的比喻也不慌,忍俊不禁道:“那江某替家父先谢过令尊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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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庭晟摆摆手,一派大度:“这种虚礼就免了,我还是赶紧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来得紧要。”
江翊定定看向他:“你刚刚也说过,山匪应当不敢擅动城将府,是因为普通的山匪根本不可能拥有能够和城将相抗衡的兵力,不是吗?”
莫庭晟手一抖,茶水撒出去了半杯,他抬眼看向江翊,拿过一旁的桌布擦了擦,道:“你这话,是想暗示什么?”
“我不想暗示什么,”江翊不躲不闪,直勾勾道:“我只是在十年之后有幸抓到了当年屠城的山匪中的一人,问出了一些东西。”
至于怎么问出来的,就姑且按下不说了。
莫庭晟的心思也不在那上面,只是隐约已经知道后面的话绝对不是自己想听的,他手里的茶杯被捏得“咔嚓”一声惨叫,裂纹从中将杯子一分为二,杯底的茶淌了一桌。
江翊眉头一皱,伸手固定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小心掰开他的手指:“你要是不想听,后面的话我不说就是了,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没什么好拿出来说道的。”
莫庭晟松了手,看着他细心拿着手帕给自己擦去手上的陶瓷碎片。
他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
山匪自然不可能有能和城将相抗衡的兵力,江安守即为朝廷要臣,自然也不是江湖势力随意敢招惹的,那么剩下的还能有谁?
江安守的兵力从何而来,要取他性命,最容易的是谁?
“可是为什么?”莫庭晟再开口,声音已经有些沙哑。
江翊见他这样实在不忍,就着给他擦完手,握住他的手心轻轻捏了捏:“有些人入了庙堂,时日长久,心都已经泡黑了,你心向明月,自然不懂他们为何能做得出这种事。”
莫庭晟满嘴苦涩,艰难开口:“那些人即便黑心烂肺,却最懂得利害权衡,不会无故戕害一个千里之外的小小城将,更何况......”
更何况还有满城数万百姓的性命。
他只觉得胸口像是挨了一记重拳,一口气吐不顺畅,无意识握紧了手:“所以你问出了到底是为了什么吗?”
他心思全在纠结这事上,完全没注意自己手里握了什么。
江翊的目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他告诉我,他们当时只是奉命配合朝廷派来的人演了一出戏,一出请君入瓮的围杀好戏。”
莫庭晟:“围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