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如今这座城池,可是汇聚了许多的当世名将。
但没办法,军情紧急,薛白没有时间再耗下去,否则回纥骑兵就要回师了。
“总算运来粮草了。”
今日责任城中守事的将领名为孔德耀,原是禁军中的校将,巴结了李辅国而入了李亨的眼,授了金吾将军,负责西京防备。
当然,金吾将军之上还有金吾大将军,那金吾大将军原是个骁将,在西逃的路上追随李倓,战必争先,护卫了李亨的安全,但前几日已经被罢免了,自然是因为牵扯到李倓想要谋害兄长的大案。
孔德耀这两日正忙着清洗军中不服自己的人,连续换了好几员将领,正愁不能赏赐心腹,眼看有粮草送到,便想利用权职之便扣下来一些。
毕竟之后还要给李辅国送礼。
“运到那个粮仓。”孔德耀遂抬手一指。
武就没想到这般轻易就能蒙混过去,反而愣了一刹那,然后挥手让队伍运粮入城。
于是,一列列精锐骑兵缓缓穿过城洞,直到千余人都入了城,孔德耀才问道:“粮草呢?就这么一点?”
“后面还有。”张光晟抬手一指西面。
孔德耀于是伸长了脖子去看,皱眉道:“有吗?”
阳光映在刀上,光芒一闪。
“噗。”
一声响,张光晟已把孔德耀的头提在手里,大喊道:“王师平叛!不想附逆者立即投降!”
虽然守洛阳他失败了,但他早与薛白说过他有信心能奇袭凤翔,今日势必夺下此城。
于是,他与薛白、姜亥、武就等人当即分兵去夺各个城头,以防备李俶回师。如此,一千人的兵力就有些不足,必须快,控制了城池,便可等外面的三千精兵接应。
樊牢则去取李亨。
“杀啊!”
凤翔行宫并没有宫城,只有一道道简单的院墙,樊牢担心在门口厮杀时让李亨逃了,命人在院墙处点了一包炸药,“轰”地炸塌了院墙,很快,众人杀进了行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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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李倓出殡,李亨颇为悲伤。
他感觉到自己越来越像李隆基了,如今已能体会到那种为了大唐社稷而无奈杀子的心境,这让他竟然觉得李隆基对自己其实是一直颇为恩厚的。
心中的恨意减少,让他有些失落,觉得当年的委屈白受了。
另外,他有些后悔杀李倓,如此一来,往后若是李俶屡立战功,威望过高,便没有可以用于制衡长子的人选了。
正此时,忽然一声巨响。
李亨先是以为打雷了,接着便听得行宫中有人喊道:“逆贼杀来了!”
他不明所以,起身往外走去,见外面一阵混乱。
“陛下!快走!”
转头一看,却是张汀赶来了,身后还跟着抱着李佋的宦官。
她拉了他一把,匆匆就跑,跑了两步回过头来,见李亨还愣着,不由喊道:“陛下忘了当初活埋薛白一事否?!”
一瞬间,李亨惊得窒息了一下,背脊发寒,当即就有冷汗冒了出来,拔腿就跟上张汀。
熟悉的恐惧、仓皇感涌上来,李亨仿佛回到了天宝五载的那个冬天,他虽活埋了薛白,可他自己也感觉被关在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里。
他终于恢复了对李隆基的恨意,若不是李隆基打压东宫势力,盲信奸佞叛臣,国事何以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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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人群涌出行宫,张汀目的很明确,直接带着李亨往元帅府跑去,那里能臣良将众多,最有可能保护李亨的安全。
突然。
“哎呦!”
张汀回过头看去,见李亨竟然跌倒在地。她不由急躁,怪他这种时候还要误事,目光看去,却留意到李亨头上已满是白发。
她此前只当他是太子、是皇帝,此时才发现他竟已这么老了,可他才四十多岁……
“快,你们挡住追兵……圣人快走!”
仓皇之际,有人带兵赶来,上前扶起李亨,却是李辅国。
李辅国已换了一件布衣,手里还拿着一件布衣直接便披到李亨身上,扶着他快步便逃。
“李亨在那!”
远处有人这般喊了一句,李亨闻言惊骇不已。
“奴婢去引开他们。”李辅国连忙道,正要离开,一看,又道:“圣人,胡子。”
李亨也顾不得了,连忙接过一把单刀一割,割下颌下的胡子交给李辅国。
李辅国脱掉布衣,拿着这一撂龙须,以手捂在嘴上,返身,竟是去吸引叛军。
见此情形,李亨不由大为感动,又跑了几步,果然听身后有人喊道:“李亨往那边去了!”
他不由庆幸有如此忠仆舍身相救。
那边,有人又大喊了两句,一边凑到李辅国面前,低声道:“圣人信了?”
“自是信了,富贵险中求。”
“李公也快走吧,叛军马上要杀来了。”
“好。”
“噗”的一声响,李辅国以一刀捅死了这心腹手下,把他的血抹在脸上,重新披上布衣,随着李亨的方向匆匆而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