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想过蓝恩听完自己分析之后的各种反应。
被人质猜中窘境的羞恼、对于金钱和权力的渴望、对于想杀之人下一刻就面临合作的纠结.
他想了各种各样的后续情景,还有怎么利用这其中的各种情绪。
但唯独一种,他连想都不敢往下想。
——他不在乎。
就跟现在一样。
这个猎魔人压根就不在乎!
“我在刚来的时候,你的手已经按在了奥瑞登的村民资料上。你大概是打算以自己领主的身份对村子施加影响,然后用我和他们的友情来捆绑我,就像是给疯狗牵上链子。”
“但在下一刻,我的手就把你的脸按在了桌子上。然后到了现在,你就开始跟我谈合作双赢了。”
蓝恩奇怪的看着强装镇定的斯泰萨,就像是在看一个穿着衣服的水鬼。
“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啊?”
伯爵的咬合肌猛地鼓起,那是他咬紧了后槽牙。
但他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依旧用平静理智的语气说着。
“没必要,蓝恩。你完全没必要杀了我,你杀了我之后,你跟那些孩子甚至都走不出这个庄园!合作可以不谈,但你至少别害了自己!”
字字句句,比起求饶,甚至更像是在为蓝恩考虑。
而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斯泰萨放在桌子下的手在抖。
他不知道蓝恩是否察觉到了这一点,但是他在跟蓝恩对视的时候,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不以为意。
“伯爵大人啊。”猎魔人叹息似的开口,又重复一次。“伯爵大人。”
“从一开始,你就像用铺天盖地的信息和危机感让我就范。你向我兜售你的处世哲学,想要教导我‘该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你真是一个宽厚的长者,一个智慧的前辈,那无可厚非。但现在的问题是”
蓝恩带着一种好笑又玩味的表情,用手指虚点着斯泰萨。
“你算个什么东西呢?”
笑容变冷,然后那种玩味直接变成了蔑视与嘲讽。
“你一辈子才读了几个字?几本书?你这辈子听闻的历史加起来有几百年?你就想来教我?”
“你认为我是个来历不明的猎魔人,你以为我就该是个长在深山里的毛头小子,于是你就准备用这种方式来绑架我的思维?”
“泰莫利亚属于北方四大国,它很强大不假,但谈论起北方,我们一般会说‘北方诸国’。”
蓝恩冷笑的看着斯泰萨,这位高贵的先生,那纤薄的嘴唇正在不受控制的褪去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