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语气平淡:
“老友所作所为无非是为了你那徒弟罢了。”
“那林冲老衲也听说过一二。”
“武艺不错,性格倒是欠缺了些火性。”
“你这老头如此做无非只是想看看这人这些年有没有变化罢了。”
“现在可看出变化?”
周侗眉心轻微的皱了皱,然后又舒展开,眼角竟是有了一抹久违的笑意,但同时,内心却是仿佛针扎一般的疼。
周侗没有回答老和尚的询问,只是一个劲的喝着茶水。
每每一杯饮下,旁边就有小沙弥帮忙添上。
这让添茶的小沙弥忍不住心中腹诽:
这人这样喝没尿的吗?
不会憋坏的吗?
就这样过了许久,老和尚又开口了:
“老友此番举动无非两个结果。”
“要么受伤的是你,要么受伤的是他。”
“可如今依老衲看来,却是两者皆伤。”
“老友伤的可能只是心,但那汉子伤的可是身心呐……”
“不值当啊。”
“嗯……”
许久不言语的周侗在此时却是开了金口,这让倒茶的小沙弥严重怀疑这人应该是喝不下了。
绝对满了。
“此事的确是老夫糊涂了……”
这话出口,旁边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的小岳飞却是身体陡然一震,一脸不可置信的看了过来。
跟着师父这么多年了,小岳飞也是第一次听见师父主动承认自己糊涂。
这未免有些太匪夷所思了。
这边还在惊愕时,周侗的声音却是缓缓响起,但那声音似乎比往常苍老了许多:
“原本就只是想要考校一番而已的……”
“但每每想起他已然落草之事时,心中便难受的紧。”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无论落草与否,他林冲终究是老夫的二徒弟。”
“早年三个徒弟中,老夫最为器重的便是他,对他也是更为严肃。”
“但时间长了,老夫算是看出来了,他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性子难免太温和了。”
“若是当个和尚也就罢了,可他偏偏是老夫的弟子。”
——咄!
听见这话,老和尚悠悠的抬眼看了过来。
周侗理都不理老和尚悠悠的目光,继续自斟自说:
“后来,果然如老夫所料一般,这种温吞的性格注定要吃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