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我们那个时代最惨烈的一场战场,死了数不尽的生灵,险些断绝一个时代。”
蝼望向这片战场,地平线的尽头都是血红的光。
“为什么?”
“后世的记载是怎样说的?”刑天没有回答,反而问道。
“统治者之间的战争,彼此之间的冲突导致。”蝼回答。
刑天沉默了,过了半晌,他缓缓开口:“是啊,统治者之间的战争……这就是统治者之间的战争,如是而已。”
“为了各自的大义举起战旗,彼此拼杀,从尸山血海中杀出那条属于自己路来。”
他看向蝼,那生长在胸膛上的凶恶童目似乎被什么给触动了,“你认为我们那个时代应该看的足够长远,对么?不,错了!我们不过是一群掘开九州坟墓的窃贼!九州?哈哈哈哈!九州,在那场战争中,哪里来的九州?我们不知九州,只知晓各自的子民,各自的土地!为我们的土地和子民而战,便是我们目中的全部!”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像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最后化作咆孝。
最后,刑天的声音低落下去。
“我们……狭义了。”
“在那场争夺辉煌的战争之后,才有人明白,我们的敌人不该是彼此。但有什么用?该死的都死了。”
刑天突然起身,他在呼吸,彷若一座正在涌动的山岳!
“结束了,这无意义的谈话。”低沉而威严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战场上的尸体竟然在缓缓起身,他们重新拿起兵戈,列阵,战旗高举!
“我守着主的坟墓。”他说。
“在他死去的那一刻起,我便在这里,望着这片土地。”
蝼的脑海被兵刃碰撞声填满了,士卒的嘶吼声震彻云霄!
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另一端,魔神般的影子也缓缓起身,血液,脉络于森白骨骼上重新攀附,漆黑的,如同岩石般的皮肤在生长,最后……那空洞的眼眶中燃起暴虐的火焰。他们在重新演化当初的战场!
拼杀,嘶吼,咆孝,有人倒下,有人接过倒下者的刀剑。
旗帜翻腾,被引燃,又有新的旗帜在飞舞飘扬,战火四起,硝烟笼罩天穹。这片古老战场的重新演化在呼唤某个东西,无数咆孝声交织,数不尽的血泼洒,而大地在滚动,于战场中心裂开一道深渊,深渊开裂,却有一座巍峨山岳自深渊凭空而起!
蝼一步一步地后退。
并非是畏惧,而是他在借此看清此刻高处伫立的东西,那座巍峨山岳之上,被岁月隐藏了漫长时光的东西——
一柄插在地上的血色长戈。
…………
炎国近海之地,城中人头攒动。
人们脸上大都带着一抹担忧的神色,嘴角垂下,眼神暗澹无光,像一具具行走的,没有自我的傀儡。
城门口,守关人看向远方。
“还有多少人要进城?这根本看不到边啊……”
“你能看得到头那才算有鬼,最近海里的妖怪们闹得很凶,甚至不顾咱们的意见直接登上陆地,如果说像以前那样上来肆虐一番再滚回海里去也就算了,现在这群畜生画地为王,干脆不走了,多少人没了生活的土地,只能到咱们这来。”
“钱塘不是一直顶在前面么?镇海大君李司乘可是阳神境巅峰,再加上钱塘那边的高手们奈何不了海里面的畜生?让它们这样嚣张?”
“镇海大君……”一旁的男人喃喃,惊醒了正在议论的几人。
“城主!”众人看见男人的脸,连忙摆正姿势。
“免了免了!”男人连忙摆手,“少客套几句,最近要提防妖潮,有不少崛起者会跟着你们查看城里的情况。”
“妖潮?”众人一愣。
他们这距离海洋少说也有千里地,收留因为海妖肆虐的百姓们也就算了,提防妖潮算什么?
“你们还不知道啊?”男人幽幽一叹。
“钱塘失守了,镇海大君李司乘战死。妖皇们在疯狂扩张土地,恐怕用不了多久,战火就会波及到这里。”
妖皇们……
众人呆滞。
也就是说不止一头海中妖皇要冲击地陆。
“城主,这……”
男人拍了拍开口人的肩膀,“事发突然,但大部分崛起者都知道了,你们不知道大概是最近一直在守城的缘故。我再重复一边,钱塘失守,镇海大君李司乘战死,大约三到五日后,战火就会波及此地。知道了么?”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钱塘失守,造成这般惨剧是一场突然袭击,我们没有任何准备,但现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