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田氏收买了多少齐国贵族,只要国氏和高氏掉转矛头对向田氏,以田氏的小身板压根不够一指头摁的,稍微戳一下就要被戳死了。
“来来来,且饮此觞。”智申其实听不懂也品不出智宵干了什么,以至于田乞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下意识做缓和气氛的事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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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乞伸手拿起酒觞,极力控制还是让双手一直发颤,搞得酒一再被颠出,很艰难才将酒觞凑到嘴边,由于酒被颠得见底的关系,几乎等同于喝个了寂寞。
在这一期间,田乞死死盯着智宵直看,很想知道到底是自己想多了,还是智宵真的将田氏在做的事情洞悉个透彻。
智宵保持脸上的微笑。
那一脸的微笑,再加上智宵耐人寻味的眼神,注定会让田乞不断让自己在思想领域上加戏。
在那之后,智宵不再有什么语言上的暗示,更没有提正事之外的相关话题。
在智氏的每一分一秒对田乞来说都是煎熬,偏偏不敢有所试探,别说是直接提问。
因为田乞魂不守舍的关系,哪怕是说了或听了不少话,听了几乎不过脑子,开口讲的话也会前言不搭后语,浑浑噩噩回到下榻之所枯坐,什么时候睡着都不知道。
智申等田乞告辞离去,问智宵道:“田乞因何如此?”
同样的一句,不知道内情的人听来可能会莫名其妙或根本没有在意,知道内情的人听到了却会立刻明白。
所以,不是智申蠢笨。他当然看出这一次会客的气氛很奇怪,大概也猜测出一些什么,想了解更多而已。
智宵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地方,给智申讲述田乞的一些所作所为,也讲了田氏的狼子野心。
关于国氏和高氏变得势同水火,有关注齐国内部形势的人都知道,只是区分了解多少。
智申见过国夏与高张,苦笑说道:“未曾想,国夏与高张被田乞玩弄于股掌之间。”
在智申的印象中,两个人并不蠢笨,那么就是田乞更加聪明且阴险了。
智申又说道:“齐国无忠君之臣。”
这话说的。
晋国有忠君之臣吗?
或者说,无论晋国或是齐国,应该都有忠心之臣,只是这些忠臣不得势,抑或无法与一国之君直接进行交流,搞得忠臣存在与不存在没有区别。
智申当然不认为自己属于一个奸臣,并且论迹不论心的来讲,还真就不是一个奸臣。
干好本职上的工作,努力建设家族使之强大,当代贵族哪个不是这种活法?
所以,大多数人都是在做那种事情,只有极个别的人显得特立独行,到底哪一方才不符合社会的主流?
还有一个天大的事实,在当前的时代忠于国家才是主流,不讲究对一国之君愚忠。
如果一国之君于国无益乃至有害,直接当面训斥的例子有许多,进行弑君或罢免重选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有人提倡“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之类?当代贵族会吼嗓子“彼之娘也!”的话,再将说那话的人手刃于利器之下。
那么,智申认为自己是忠臣吗?丝毫不害臊的来讲,智氏有参加每一场国战,几次作为主力瓦解诸侯干涉晋国内政的联盟,并且智氏还在对外进行扩张,一天智申没有做出分裂晋国的事情,凭什么不能说自己忠于晋国?
至于说智宵想要分裂晋国?那是智宵干的事情,关我智申什么事呢?
如果日后还有曹操,身处形势上跟智申差不多,他俩一定会有共同话题。
智宵所听说那天从智氏府宅回去的田乞闭门了半个月之久,齐国的邦交事宜转为阚止在做。
齐国使节团对外的说法是,田乞突然间患病,到了无法见人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