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

在泾水以东的智氏垦荒团遭到了秦人的袭击不是一次两次,只是规模小且带队的人是个小虾米,很难让智氏这边当作发起进攻的借口。

毕竟,虽然大家都是一个肩膀扛着一颗脑袋,但是人与人真的不相同,乃至于人与狗之间差距可能更大的时代。

仅是小鱼小虾袭击智氏的垦荒团,自然可以作为一个借口,问题是很难得到列国的认可。

智氏要的是列国认为秦国自己找死,秦国君臣也无从反驳自己在找死,闹出来的动静肯定要足够大。

在这么个年代,黎庶自发的行为无法上升到国家的高度,小贵族或是“士”阶层发起的小行动会被认为是义士是举,有可能得到包括受害者的认同,认为确实是作为一名义士在干有大义的事情。

分量足够的人相反要保持足够的克制,不然就是在为国家招惹灾祸了。

如果只是秦国的小贵族、“士”或黎庶袭击智氏的垦荒团,以智氏确实侵犯了秦国的势力范围而言,谁都会认为那些人干得好,有一股子的忠义,智氏反应太大则是被认为无视忠义且欺人太甚。

这一套三观在现代人看来一定会觉得很莫名其妙,怎么不能是道德的底线在一再践踏中被降低,使得现代人产生那种看法?

诸如,现代人认为不干坏事就是好人,其余年代则是保护弱小和勇于担当重任才算是好人的标准;现代人认为干好本职工作是好人,其余年代的看法则是干好本职工作属于天经地义。

还是那一句话,每一个时代都有属于它的三观与道德标准,春秋时代的三观和道德标准在约束智氏,使得智氏必须要拿捏到足够硬的把柄。

“率队袭我者,乃是麻遂大夫?”智宵急赶回到‘梁’,问话只是想得到最终确认。

范蠡一脸喜悦地说道:“秦麻遂大夫恰在‘梁’作客。”

什么作客,其实就是被俘了。

智宵没有问遭遇袭击时死伤了多少人。

会发生那种事情,本身就是智氏故意导致,要的就是拿到出师有名的把柄。

因为秦国那边分量足够的人给智氏造成了损失,哪怕世人知道怎么回事,他们也只能评价秦国某人够蠢,怎么就上了智氏的当,给抓住把柄了呢。

到这个时候,智氏蒙受多少损失都是上下嘴唇一碰说了算的事,进入到开出一个看似合理却让秦国决不答应的赔偿方案,随后智氏再以受害者的身份出兵讨回公道了。

“遵宗子令,已让宰予出使秦都。如无意外两日内应当回转。”范蠡看起来远比以前更加尊重智宵了。

没有办法的事情,该次智宵在规则之内一步步逼迫秦国,明明是智氏要入侵秦国,即将变成智氏作为正义的一方教训秦国。

什么显得重要?就是智宵一切都按照规则框架在做事,搞得世人清楚智氏的野心,偏偏骂都不知道该怎么来骂。

智宵问道:“辅果如今在何处?”

范蠡走到悬挂的山川舆图边上,指着一个地方,答道:“三日前得到汇报,乃在此处。”

智宵目光看了过去。

辅果所部的地点在洛水以西一百公里左右,距离“泾阳”约两百公里的北部。

那一片区域的地形显得相对平坦,有山也只是坡度很缓的山包,总体来说非常适合纵马狂奔。

近十年来的这一段时间,秦国与义渠迅速交恶,双方大多数的交锋就是发生在泾水流域周边,打得最凶的就是双方的游牧族裔。

只不过,无论秦国还是义渠,他们其实都没有成规模可以骑马作战的战士,进入交战时刻还是以步战为主,马更多是用来作为代步工具。

辅果北上压迫白翟时,带走了很多的马匹与车辆,他们只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就打穿到河曲区域,又用六天时间辗转到了泾水北部两百公里处。

现在列国会侦查,一般也就用心侦查十公里范围内,再远就是碰运气巡视一下,更远真不会去侦查了。

并不是带兵的将校粗心大意,原因在于十公里范围发现敌军,有足够的时间用来进行备战,不会遭遇到突然间的袭击,致使士兵来不及整队,导致有携带甲胄的人来不及披甲。

所以,什么“出其不意”之类,真的不是每次都将军队事先埋伏在某处,遭遇突袭指的是来不及整队,以有备的方式干趁其不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