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兴扬直视毛文龙的眼睛道:“我的身份确实不那么简单,但我可以告诉毛大帅,我对大帅有益无害。”
两人走到一处凉亭,此时天已微亮,毛文龙招招手,一个亲兵端来几样小菜,一壶温好的美酒,给两人一人斟了一杯。
毛文龙让亲兵下去,自己举杯对梁兴扬道:“每年对建奴发起攻势之时,我时常忧愁前线军情,整夜睡不着觉,就来这个凉亭小酌一杯。今天咱俩在这里喝一喝,咱们呐,添酒回灯重开宴,闲论时局解解闷。”
梁兴扬也举杯,一饮而尽,亮出酒杯底道:“毛大帅,今天咱们就闲聊几句吧。刚才大帅问我来历,我就先问大帅几个问题。”
“好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大帅对天下大势如何分析?建奴是否是我大明最大的敌人?”梁兴扬问道。
“去年建奴遭遇宁远大败消停一阵,但建奴不除,永无宁日。不过说是最大的敌人,恐怕还不一定。”
“那谁才是真正的敌人?”
“有句话叫: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又有句话叫: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皆是读书人。我看最大的敌人哪,就是朝堂上的衮衮诸公,负了爱国爱民之心。”
“好,大帅这番话,当喝一杯。”说着,梁兴扬举杯敬毛文龙。
梁兴扬接着说道:“我大明就像是一株参天大树,满朝诸公不好比作蛀虫,但确实是他们,不断汲取了本是百姓和国家的养分,养活了自己。”
“不错,每年国家征税,一大半用来养了军队,可当兵的真的拿了军饷吗?这年头不虚报冒领喝兵血的部队是混不下去的,一大半的钱都孝敬了内阁跟各部大员。”
说到这里,毛文龙气得自饮一杯,梁兴扬也赶紧陪了一杯。
“那大帅认为,怎么能破解困局?”
“不解决朝堂问题,建奴问题永远解决不了,治标不治本啊。当今皇上年纪太轻,恐怕难以解决。难难难啊!”
“毛帅认为,问题难以解决吗?”
毛文龙与梁兴扬碰了一杯这才道:“如有人比万历朝张首辅手腕更强,整顿吏治、扩大税源、编练新军,十年之后,或能解决。”
两人连饮数杯,毛文龙又好奇问道:“梁老板还没告诉毛某真实身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