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此刻就像是背井离乡的普通老人,满怀着不舍与无可奈何,又看了一眼大明京城的城墙,上了马车。
“走吧。”魏忠贤这么说道。
......
车队走了三天,到了直隶河间府阜城县。
京城传来消息,崇祯皇帝下令逮捕魏忠贤,锦衣卫缇骑已经快马加鞭赶了过来。
魏忠贤当场就昏了过去。
车队赶紧停靠在这个小县城,魏家上千人涌入,一下子住的地方都不够了。
客店最好的房间,以前的魏公公应该认为这是狗窝。
此刻他就躺在这个狗窝。
魏公公醒了,十一月的北方,已经有些寒冷,比天气更冷的,是他的心。
外面响起了一阵凄凉的歌声,伴着那送葬般的唢呐声,随着风,断断续续的传来:
想当初,开夜宴,何等奢豪。进羊羔,斟美酒,笙歌聒噪。如今寂廖荒店里,只好醉村醪。
想当初,睡牙床,锦绣衾稠。如今芦为帷,土为坑,寒风入牖。壁穿寒月冷,檐浅夜蛩愁。
想当初,势倾朝,谁人不敬?九卿称晚辈,宰相为私衙。如今势去时衰也,零落如飘草。
思量起,当日里,蟒玉朝天。如今别龙楼,辞凤阁,凄凄孤馆。鸡声茅店里,月影草桥烟。
正寒冬,风凛冽,霜拂征衣。随行的寒月影,吆喝是马声嘶。似这般荒凉,真个不如死!
……
魏公公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正在独自暗伤,就见旁边守着的魏良卿站了起来,推开门对外面喝道:“来人,和我去看看,谁在号丧,给我撕烂他的嘴!”
魏公公摆了摆手道:“罢了。”
窗户突然响起了叩门声,是谁在敲打魏公公的窗?
魏公公有些惊惧的看着窗户。
窗户开了,不是什么恐怖的人或者索命的鬼。
是梁兴扬。
满脸堆笑的梁兴扬从窗户进来了,开口道:“二位,别来无恙啊?”
魏公公在宫中混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有情况。
他让魏良卿出去,守好门,任何人不能进来。
魏良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