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大家都自顾不暇,哪还有人顾得上连家。
光靠连晋的俸禄和连家留下来的家底,根本不够养这一大家子。连家人也不是会精打细算的,很快就入不敷出,马上就到要变卖东西,维持生计的地步了。
就在连晋一筹莫展的时候,他的继室给他出了个主意。她告诉连晋,有个富商刚好想找续弦,对方已经言明,不在意连诗语之前的过往,愿意出一大笔聘礼,三书六礼,三媒六聘,将连诗语娶进门。
连晋私下打探过那个富商的家底,确实如他的妻子所说,虽算不上富可敌国,可也足够殷实。他也明白那富商为何不找年轻未嫁的小姑娘,反而来求娶连诗语。
商人虽然可以赚到钱,社会地位却很低。刚好,那富商需要找一个出身尊贵的妻子来抬高门楣,连家现在也需要一大笔钱。
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连晋很快就和那富商见面,商谈聘礼以及婚期等一应细节,这桩婚事就这样定了下来,没有人问过连诗语的意见。
等连诗语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连晋已经提前收了聘礼,还告诉连诗语,这亲事,她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不可能改变。
连诗语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她嫁过当初的隐太子楚玄曜,又有楚玄夜一直护在身旁。见识过这些人中龙凤,她怎么肯给一个低贱的商人当续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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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偷偷见到那富商的模样后,连诗语就更加不愿意了。
那商人的年纪都足以当她的祖父了,哪怕她要再嫁人,嫁不了王公贵族,就是那些平时只要她说几句话都会伸出援手的官家子弟们,随便挑出来,哪一个不比那个大腹便便的老男人好。
“阿夜,我爹要把我嫁给一个年纪比他还大的商人。我实在没有办法了……你再帮我一次罢。”连诗语轻声说道,说话间,她的双眸蒙上了一层水雾,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她既对连晋的做法不满,也对楚玄夜心怀怨恨,如若不是楚玄夜突然与她翻脸,还强行将她送回连府,她又怎会被连晋逼着要她嫁给那个商人。
“本王早就说过了,你的事,无本王再无关系。”楚玄夜陡然打断她的话,自从将连诗语从王府赶出去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关注过连诗语的事情。她的日子是好是坏,都与他再无一丝一毫的关系了。
连诗语一愣,“阿夜,你为何对我如此残忍?”她双眸中的泪珠再也忍不住了,一滴接着一滴地往下掉。“难道你完全不顾忌我们年少时的那些情谊了吗?”
说他残忍?楚玄夜微微一怔。
宁嫔死后,经历过无数黑暗的成长岁月,楚玄夜懂得了一个道理,眼泪是最廉价,最无用的武器,善良是递给敌人的利刃,慈悲是最荒唐可笑的感情。可他却频频为连诗语的眼泪打破自己的原则,想来也是可笑。
他看着连诗语的眼泪,脑中想到的,却是叶绾绾躺在冷宫的床榻上,没有一丝呼吸,浑身僵青的样子。
连诗语从来都懂得利用她的柔弱,她的眼泪来达到目的。可在记忆中,叶绾绾却很少在他面前哭泣。哪怕,她为他吃了那么多的苦……
叶绾绾不在人前哭,她可曾偷偷躲在无人的角落中隐忍地落泪?她从小就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在知道父兄的死讯,又被他打入冷宫的那段时日,她又是如何熬过去的?
楚玄夜蓦地心中一痛,她是从未被拘于后院,足迹遍布各地的鱼玄子,却因他,进了皇宫,甘心当了那囚笼中的雀儿。
她是明媚活泼的叶家千金,从小就金尊玉贵,却在破败的冷宫里,凄惨而绝望地死去。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来人,”楚玄夜瞥了连诗语一眼,向门外叫道。
“王爷,”很快有人推门进来。
“将连姑娘带回连府,你告诉连晋,如果看不好他的女儿,再让她跑到凌王府来,本王不介意派一些人手去连府帮忙。”连诗语能够跑出来,连家下人怎么可能完全不知情?怕是连晋早就猜到连诗语会跑出来求救,跟下人已经通过气了。
毕竟,让连诗语嫁给一介商人还是下策,如果她能够自己攀上高枝,那连晋肯定是乐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