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这无尽的悲痛与自责中缓缓流逝,大雨依旧如注,仿佛永远都不会停歇。那一夜,齐羽就这样静静地跪在雨中,任由雨水冲刷着自己的身体,也冲刷着自己的灵魂。随着雨水的不断冲刷,地上那曾经触目惊心的血迹逐渐淡去,然而,浩阳灵派所遭受的这场灭顶之灾,以及齐羽心中那深深的伤痛与愧疚,却永远都无法被抹去。
清晨,天色依旧灰暗阴沉,仿佛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一片悲痛与哀伤之中。齐羽的黑衣早已被雨水湿透,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那消瘦而孤独的身影。他依旧静静地跪在那里,如同被时间遗忘了一般,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雨滴从他的发梢间缓缓滴落的声音,滴答,滴答,滴答,那声音仿佛是他破碎的心跳声,在这死寂的废墟中显得格外清晰。
一夜之间,齐羽原本乌黑如墨的长发竟变得雪白如雪,那一头白发在风中凌乱地飘舞着,宛如冬日里的残雪,散发着无尽的凄凉与悲哀。他才仅仅二十岁啊,本应是朝气蓬勃、意气风发的年纪,然而此刻,他却仿佛经历了千年的沧桑与磨难,一夜白头,面容上也失去了往日的青春活力,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充满死寂与冷漠的眼眸。
曾经的齐羽,虽然在修仙之路上历经了一些生死危机,但在浩阳灵派的悉心呵护与庇佑下,他的内心深处始终保留着一丝稚嫩与纯真。他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憧憬与期待,渴望有一天能够成为门派的骄傲,能够带领浩阳灵派走向更加辉煌的未来。然而,这一切美好的梦想都在一夜之间化为泡影,被那场灭门之灾无情地碾碎。如今,他的心中只剩下了仇恨与复仇的决心。
“师尊、小师妹,浩阳之仇,我齐羽在此立誓,定当为你们报偿!”齐羽缓缓抬起头,望着那一片废墟与残垣断壁,眼神中闪烁着坚定而决绝的光芒,他的声音沙哑而冰冷,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诅咒,“血债,定要以血来还!我要让那些凶手们付出惨痛的代价,一个都不放过!”
此刻的齐羽,周身散发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寒意,那股寒意仿佛是从他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冰冷刺骨,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凝结。他心中的仇恨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越烧越旺,足以将一切阻挡在他复仇道路上的敌人都化为灰烬。
幽月灵派,以及南泽所有参与围攻浩阳灵派的大小门派,都已被齐羽列入了必杀名单。在他的眼中,这些门派都是害死浩阳灵派无数同门的刽子手,他们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必须要用他们的血来祭奠浩阳灵派的亡魂。甚至就连那自古以来号称不朽的灵霄神宗,齐羽也毫不畏惧,他决心要将其彻底颠覆,为浩阳灵派讨回一个公道。
时间如白驹过隙,匆匆而过。三日后,原本尸横遍野、充满血腥气息的浩阳灵派宗门内,已经被齐羽整理得稍有秩序。那些曾经惨不忍睹的尸体都已被他一一掩埋,在这片废墟与断壁残垣之中,多出了一座座崭新的坟墓。每一座坟墓都代表着一位曾经鲜活的生命,如今他们都已静静地沉睡在这片土地之下,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齐羽亲手为他们堆砌坟墓,每铲起一抔土,他的心中都充满了悲痛与愧疚,仿佛这每一抔土都有千斤之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在这些坟墓之中,有一座格外引人注目。那是一口棺椁,静静地停放在那里,棺椁之中躺着的,是一位白发苍苍、面容慈祥的老者,他便是齐羽的师尊灵御天。多年前,在一个寒冷的冬日,灵御天于一处雪地中偶然发现了被遗弃的齐羽,当时的齐羽还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冻得奄奄一息。灵御天心生怜悯,便将他带回了浩阳灵派,从此,齐羽便在浩阳灵派中开始了他的修仙生涯。灵御天对待齐羽如同亲子一般,不仅悉心传授他修仙之法,还在生活中给予他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照顾。甚至在门派中,面对众多的质疑与反对声,灵御天依然力排众议,坚定地打算将未来的宗主之位传给齐羽。他对齐羽寄予了厚望,希望他能够带领浩阳灵派走向更加辉煌的未来。
然而,命运弄人,如今灵御天却已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静静地躺在这冰冷的棺椁之中。齐羽缓缓地走到棺椁前,眼神中充满了悲痛与不舍。他轻轻地抚摸着棺椁,仿佛在抚摸着师尊的脸庞,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他却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师尊,您放心地去吧。我会让您看到,那些害死您和同门们的凶手们绝望赴死的模样。我会用他们的血,来为您和浩阳灵派的亡魂复仇!”齐羽的声音沙哑而颤抖,每一个字都饱含着他对师尊的深深敬意与无尽思念。
说完,齐羽缓缓地合上棺盖,动作轻柔而缓慢,生怕惊扰了师尊的安息。然后,他俯身,用他那略显单薄的身躯扛起了棺椁。一袭黑衣在风中猎猎作响,白发如雪般在风中飘舞,他的面容冷峻而坚毅,眼神中充满了死寂与决绝。齐羽背着棺椁,凌虚而起,向着南泽极北之处缓缓飞去。而那里,正是幽月灵派的所在方向。在他的身后,是一片曾经辉煌如今却已沦为废墟的浩阳灵派遗址,那片遗址仿佛在默默地注视着他的背影,为他送行,也在期待着他能够为浩阳灵派讨回公道的那一天早日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