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这碟毛豆,五月初,正是可以采摘,但大量上市还需至少两周的时候,天香楼却已一马当先,在它的鲜嫩的豆蔻年华用作了贵客赠菜。

精挑细选过的饱满,入口滑糯,甚至连裹着豆子的那层薄薄的胞衣都感觉不到,一颗一颗,大小几乎均匀,显见是筛了几遍,不够好的都挑出去了。

煎河鳗,皮脆肉紧,油脂香气十足,调味没什么特别,本京最好的酱油外加葱蒜,还散发着一股酒香气,属于把握好火候人人可做得,但一般人确是寻不来河鳗。

排骨,土猪肉香直入鼻腔;江虾,肥肥的,剪去了虾尾虾须,开背挑走虾线;春笋,现已是它的尾巴了,却如同三月刚萌出的一样,一股春日气息。

尤袖越吃越确定,天香楼是赢在起跑线上的,厨师不差,但也就掌握了百分之三十的味道吧,另外百分之七十则是供应链。每天花最多的精力在买菜上,上上下下,从猪羊到一根葱,光凭面子大是不够的,轻调味最怕的就是劣质食材,卖价又贵,疏忽一次都得糟。

她嚼啊嚼,吃高兴了,面上又变得甜甜的。

无意中看到江韶白老瞥自己,牙停了一瞬,随即想起他想要点评价。

这简单,尤小姐立时先把嘴里的咽了,扯扯人袖子,认真道:“好吃。”

从上往下,挨个点评,特别是一道暴腌鲈鱼头,土菜,不太讲究外貌,算是这连毛豆都漂亮的桌上独一份奇葩,味道却是极好,鲈鱼不太容易入味,暴腌后它的肌理更加清晰收缩,口感更加细糯回甘,还有里面的手捏菜。

“揉搓纯手工脱水,很有牙感,省略了酱腌的时间,既有味道又不失本味脆韧,厉害。”

原来是这样啊。

听在耳里的几人不约而同夹了一条菜,努力想着脆韧、本味,嗯,好像是比直接吃多了几分异彩。

桌上还有一道酸梅蒸黄骨鱼,江韶白爱吃的,话说这种果脯入菜好像是广东那边的口味,北方地区都不咋吃的。

此时又上了一瓮软茸茸羹汤,跑堂给分做数碗,尤袖吃出里面有不少药材,但是很鲜香,估计补身。

边吃边看少年把一条黄皮鱼拆的只剩骨架,神游天外。

据说爱吃甜的人性格温和,为人谨慎,在处事上比较保守,不愿意冒险。吃东西快的人又精力旺盛,性情很坦率豪爽,自我意识强,不会轻易就向谁妥协而总是要与对方拼上一拼。

有点自相矛盾,果然各种以小见大的识人法门听听就好。

不知不觉间,一碗尽下去了,舔舔嘴唇,意犹未尽,反正还有的剩,再来一碗。

“真好喝,这里面也是鳗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