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考上大学,他爸才接受了中风这个现实,开始积极配合着治疗。
见钱磊不理他,钱进书用手里的勺子敲了敲饭桌。
钱磊回过神来,“爸,你先把饭吃完,一会儿我推着你出去走走。”
钱进书咧嘴笑了,口水拉得老长。
钱磊放寒假前,李秋美特意去看了他们父子俩一眼。
房间里已经没有了屎臭味,打扫得还算是干净。
钱进书竟然长得白白胖胖的,精神也比之前好了许多,乍一看比之前年轻了十岁不止呢。
“秋…秋美…。”钱进书居然能咬字清楚了。
之前不会动的右手也能颤颤巍巍的拿起毛巾自己擦口水了。
貌似眼睛也不斜了,只有嘴还有点歪。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走路了?
看来,钱进书终归还是一点一点的往好的方向在康复呢。
反观钱磊,瘦了好多,竟然连白头发都有了,额头上的皱纹也有好几道了。
上一世,自己死的时候钱磊都没有这么老呢,想不到短短几个月,就这么沧桑了。
也是,照顾一个瘫痪在床的老人肯定很辛苦的,更别说还要边上学边照顾了。
也不知道,钱磊的学习怎么样?有没有挂科呢?
钱磊给李秋美开了门就默不作声的进卫生间搓洗换下来的床单被罩了。
他的一双手已经冻得通红,可他就像是没有知觉似的,一下接一下的搓洗着被褥。
李秋美瞅着钱磊的眼里已经没有了光,就像一潭死水一样平静无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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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淡淡的哀伤,仿佛所有的希望都已破灭。
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死气沉沉的。
这应当就是所谓的此消彼长吧?
钱进书朝着钱磊挥舞着手,“磊…磊…。”
钱磊专心致志的洗着被褥,也不知道是没有听见还是不想听见。
李秋美想起了上一世,钱磊别说是洗被褥了,结婚前连他的臭袜子都是李秋美洗的。
自己对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好好念书,考上大学。
钱磊也就真的做到了油瓶子倒了都不会扶起来的地步。
因为只注重了他的学习,忽略了教他做人,生生养成了一个白眼狼。
这一世,接二连三的变故,应该教会他怎么做人了吧。
见没有人理自己,钱进书生气的拍打着床铺,嘴里还大声嚷嚷着。
李秋美见他这副样子不禁有些好笑,这个男人不是省油的灯,他一辈子自私自利,爱的也只是他自己。
不过他命好,年轻时候有爹妈伺候着,老了有儿子伺候,倒也不白活一世。
钱进书还在嚷嚷,李秋美见钱磊连看都没看一眼,大概是习以为常了。
李秋美瞪了钱进书一眼,“闭嘴!你给我安静一下!”
钱进书立马就停止了吵闹,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李秋美。
李秋美懒得看他,转身看着钱磊,“你们什么时候放假?”
钱磊连头也不抬的说:“下星期三放假,星期六松松和他爸来接我们回北山县城。”
李秋美看清楚了他们的生活状况,就离开了。
房门关上的一刹那,钱磊抬起头看了一眼。
他想不明白,他妈这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了?
钱磊越想心里越气,他重重地将手上的被褥扔到了盆里。
“哐当”一声,水花四溅。
钱进书对着他啊呜啊呜的说个不停,钱磊突然朝着他大吼了一声,“别说了!”
钱进书被吓了一跳,钱磊也回过神来,他放软了语气,“爸,你说了这半天不累吗?
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吧,一会儿我推你出去走走。”
钱进书叹了口气,不吭声了。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