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清幽幽一叹。贺旻的想法只怕与许多匈奴百姓们一样。然而关键在于,单于贺明秋心中所想,又将如何呢?
“穆将军……”贺旻抿了抿嘴,犹豫一番后,最终鼓起勇气问道:“若是父汗最终决定发兵救燕,亦或是率军南下,穆将军又将何为?”
穆云清低垂着头,思虑许久后,语气渐渐变得冰冷起来。“匈奴如若发兵救燕,便是与我大楚为敌。自此西北边陲之地便再无宁日。战事一起,便是战火蔓延,生灵涂炭。追本溯源,有此恶果皆为单于一人之责。”
贺旻身躯一晃,险些未站住脚。穆云清的声音不大,可每一字,每一句在她耳中却如晴空霹雳。贺旻心中明白,眼前之人早已不再是当年军中名不经传的小将,而是一位手握重兵,坐镇西域的大帅。他口中所言绝非危言耸听,而是最直截了当的警告。
“父汗那边……我会多多提醒一二。”
穆云清微微颔首,说道:“有劳公主了。云清尚有要事,先告辞了。”说罢,拱了拱手,转身便欲离去。
“穆将军……”
穆云清脚步一顿,回过身去:“公主还有何事?”
贺旻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事了,穆将军请便。”
…………
宫门外,金鹏与赵徽岩早已等候多时。见穆云清出来,二人立即迎了上去。
“四郎,情况如何?”金鹏开口问道。
“可是那姓贺的不听劝,动了别的歪心思了?”赵徽岩道。
穆云清看了眼身后的肃穆的王宫,指了指前方人来人往的御街,说道:“边走边说吧。”
三人各自牵着马,徒步行走在御街之上。
赵徽岩与金鹏皆是穆云清的心腹之人。故而穆云清对他们二人并未有所隐瞒,而是将凌虚殿内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刚一说完,赵徽岩便重重一哼,怒道:“人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此话一点也不假。当年匈奴内乱,险些亡国。若非仁宗帝在位发兵相助,他匈奴焉有今日。如今翅膀硬了,胆子肥了。竟生出别的小心思来。发兵南下,好大的胃口,也不怕撑死他。”
金鹏摸了摸下巴,沉凝道:“单于既向四郎明言,想毕此事尚未下定论,一切尚有转机。四郎如此闷闷不乐,莫非还有什么变故?”
穆云清点了点头,拍了拍金鹏的肩膀:“知我者,大鹏也。”
赵徽岩见他们两个打起了哑谜,挠了挠头,不解道:“你们说话能不能直接一点,欺负我这个粗人听不懂是吧?四郎,究竟还有何事?”
穆云清长长一叹,眼中浮现出几许悲凉之意。“其实……我骗了贺明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