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我不结婚。”

宋屿安坐在床边，半长的头发垂在肩头，眼神微阖地看着面前女人。

受药片的影响，女人在他眼里不是什么可怕的怪物，就是一个隐隐感觉眼熟但没有丝毫记忆的女人，明艳，精致，漂亮。

宋屿安摘下眼镜，视线变得朦胧模糊，他伸手掐了掐眉心，继续说，“我现在有着成年人的年纪，老年人的身体，还有孩子的心性，一个人就可以实现四世同堂。”

“结什么婚，生什么孩子，根本用不着传宗接代。”

“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女人手指渐渐蜷紧，身体开始发生异化，可惜宋屿安吃了药，根本不怕她这个。

“我认真的啊，”宋屿安直了直腰背，语气淡然，“如果孩子生下来是为了把他扔到路边，那生他下来的目的是什么。”

“运气好点的可以像我一样被好心人捡到送福利院，运气不好的直接死在路边，来这个世界还没看两眼转头又去投胎，孟婆见到他都不用给他汤喝。”

女人闭了闭眼，“你是在怪妈妈吗？”

宋屿安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当然不是。”

“我根本没有把你当做我的母亲。”

宋屿安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是针对你啊，那个真的生了我的人，我也没把她当母亲。”

“还有那个男的，也不会把他当爹的。”

主打一个一视同仁，谁也不偏袒。

“哦，对了，还有个事，”宋屿安看着她，“你可以模仿她的样子，那你知道，他们当时为什么不要我吗？”

“不告诉我也无所谓，我就随便问问。”

语气听上去满不在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的随口一问，那双漂亮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前面，睫毛眨动的速度都快了几分。

女人睨他一眼，“因为你生病了，出生就带着很严重的病，医生说要治好你要花很多钱。”

“就因为这个？”宋屿安问。

“要很多钱啊，”宋屿安垂下眼，小声喃喃着，心中的酸涩如丝蔓延，又好像落了实地，“那确实应该不要我。”

他可是知道钱有多么难挣的。

如果因为这个理由不要他的话，好像也没有那么难过了。

怪物看着他自说自话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

刚才还一本正经地说着那样狠的话，转头又变得这样小心翼翼，好像别人只要给他一个理由，不管做了多大的错事，都可以被他轻松原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