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擦了擦脸上并不存在的眼泪,看陆闻亭的目光完全岳父看女婿一样挑剔,没好气说:“直接喂嘴里就行。”
陆闻亭非常能够理解唐棣对自己突然生出的敌意,他并未多说什么,按照唐棣的话,单手捏住沈亭之下巴,强行使昏迷中的青年张开嘴,而后将手中的药丸送入沈亭之嘴里。
整个过程难免会有亲密接触。
拇指无意间碰到沈亭之微凉柔软的唇瓣时,陆闻亭感觉一阵酥麻从指尖传入大脑。
药分明已经喂完,但捏着青年下巴的手却半点不愿意离开。
并不想让房间内另外两个活人发现自己现在异样的陆闻亭喉结滚动了一下,故作镇定询问道:“师兄,要给亭之喂水吗?”
唐棣已经坐到陆闻亭之前的椅子上,半眯着眼,听他的问题也不张开,只随口说:“不用。”
陆闻亭没再多问,就这么直愣愣站在床边,盯着沈亭之的脖子。
十多分钟过去,他心道,唐棣给的药丸果然有问题。
比一个成年男性大拇指指节还要大一倍的药丸,喂给昏迷中的病人却不用水,也没看见病人吞下去。
但从沈亭之脸颊两侧肌肉看,那颗喂进他嘴里的药丸的确是消失了。
陆闻亭不免又想起陆老爷子对沈亭之的称呼。
他不会记错,在最开始,陆老爷子是带着敬畏,称呼沈亭之为“少宫主”。
但据他所知,玄术界流传到现在的门牌寥寥无几,而那些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门派中,没有一个是有“少宫主”这一尊称的。
九处处长和玄术协会会长对沈亭之的态度,又证明他绝对不是敌人。
那这个在他昏迷时,“冲喜”嫁进来,真的让他没有任何后遗症醒来的青年,到底是什么身份?
又或者,沈亭之看向自己时,眼中总会带着掩饰不了的怀念。
那么他自己又是谁?真的是“陆闻亭”吗?
如果沈亭之真的在透过他看别人,那么这份初生的感情,还有必要继续下去吗?
陆闻亭不知道,也没有人可以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