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贵妃心中明白。

她于皇上而言，不过占了个能生养的好处，余下的情啊爱啊宠啊，都和她没有太大关系。

她已经四十七岁，孙子都有了，身子也日渐差了下去，这辈子大抵就是这样了，自然不会和皇后娘娘那个颠婆一样还惦记什么爱情。

前些日子，皇上用旧剑斩断了皇后娘娘日日挂在口中的摇香菇——

香菇摇不动了，四十岁的皇后娘娘就开始“少年郎”“少年郎”的了。

若是她自己作妖也就罢了，偏偏还将主意打到了她和永璋身上来！

纯贵妃想不出太多的弯弯道道，便干脆一力破万法。

趁着皇上过来看她时，提了皇后娘娘今日来说的话。

皇上最近沉迷于追逐寒香见这朵雪莲，许久不曾见过如懿，听着纯贵妃绘声绘色的描述，只直凌凌的打了个冷颤，“无缘无故提她做甚？”

“臣妾这身子，怕是熬不了太久了。”纯贵妃咳着，劝道：“皇上，臣妾知道这句话逾矩，却还是想劝皇上一句，太后娘娘年纪太大，精力不济，若再无高位嫔妃，怕是皇后娘娘会愈发过分。”

她提醒道：“也许还会像之前那样想出各种刑罚来惩罚妃嫔。”

皇上微微沉默，但手指却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

若是旁人，他大概会疑心，可面对纯贵妃因病蜡黄的脸，他终归还是低声道：“你养好身子就是，何必想这么多。”

“皇上。”纯贵妃笑了，“您还记得臣妾入府的时候吗？”

皇上抿了抿嘴。

他的女人太多了。

就算在潜邸之内，亦有富察琅嬅，高曦月这些美人儿在。

纯贵妃，总归是不起眼的。

瞧着他的沉默，纯贵妃握紧了被子，却又悄悄放了开。

罢了。

她早知道皇上记不得了，便温声道：“皇上记不记得不要紧，臣妾记得就好。”

纯贵妃眼带温情，“臣妾跟着皇上从年少到如今，一晃竟已有数十载，时间过的太快了。”

皇上面露不忍，“纯贵妃，朕……”

他想问她关于珠花的事情，可话到了嘴边，却又问不出来了。

皇上轻微吸了口气，“潜邸出来的人，只你和皇后了，朕只盼着你身体好起来，也能陪朕说说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