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一年的时间眨眼过去,玄天门之中秋风卷携着一抹冷意已是悄然降临,为这座古老宗门披上了一层淡淡的哀愁之纱。天空高远而苍茫,几朵铅灰色的云悠然飘浮,仿佛是天地间最不经意的笔触,预示着即将来临的萧瑟。阳光虽偶尔穿透云层,却已失去了夏日的热烈,变得柔和而稀薄,洒在宗门后花园的小径上,光影斑驳陆离,在风中轻轻飘摇间带着几分凉意与寂寥。
宗主为嫡传弟子与苏氏子弟专设的后花园内,往日繁花似锦的景象早已不再。菊花虽傲霜而开,却也只是零星点缀,它们的颜色似乎也在这凉意中黯淡了几分,不再有春天那般明媚张扬。即便是被宗门专门寄养在花丛中的霸王花与走路草,此刻也少了几分生机,不再像往日那般绕着园内漫步,变得昏昏欲睡起来。在几只挂在树梢上的结草儿的注视中,从枝头上跌落的落叶如同时间的碎片,缓缓自枝头飘落,旋转、轻舞,最终静静地铺满了青石小径,每一步踏上去都发出细碎而寂寥的声响,宛如岁月的低语,讲述着过往的繁华与今日的凋零。
亭台楼阁隐匿于枯枝败叶之间,朱红的柱子与斑驳的雕梁画栋在秋风的吹拂下更显苍老,仿佛每一砖一瓦都承载着无尽的故事与沧桑。池塘水面平静无波,便是其中的鸭宝宝和舞天鹅也不再彼此啼鸣,几片残荷孤零零地漂浮其上,荷叶边缘已卷曲泛黄,莲蓬低垂,昔日的生机勃勃如今只余下一抹淡淡的哀愁,倒映在水中,与四周的景象融为一体,在日益暗淡的线条中更添几分萧条之感。
偶尔,一两只迟归的咕咕鸽掠过天空,留下几声清脆却略显凄凉的鸣叫,它们似乎也在寻找着往日的温暖与热闹,却只能在这渐凉的空气中,感受到越来越深的孤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香与泥土的气息,混合着秋日的凉意,直透心扉,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萧瑟与落寞。
在这片被秋日氛围笼罩的玄天门后花园中,每一处景色都似乎在诉说着一个关于时光流逝、繁华落尽的故事,将人的心境也牵引至一种淡淡的哀愁之中,仿佛连呼吸都带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忧郁。
轮椅碾过青石小径的声响惊起三两寒蝉,徐钰下意识攥紧膝头的云锦披风。丫鬟在身后轻声说:“小姐当心落叶。”话音未落,一片金箔似的银杏正巧落向手背,翻覆手掌间,少女任由其在轻摇间坠入掌心。
在丫鬟小环的推行下,徐钰终于得以来到那片池水前停下,而前者在见到另一个仆从端着木盘走到不远处后,当即在和徐钰打了声招呼后赶紧加快步子朝着那边走去。
见小环跑过去后,似乎在和那些负责打理后花园的仆从叮嘱着什么,徐钰不由低下头去望向脚下的湖面倒影呆呆发怔起来。
只见湖面之中,那约莫有十四五的少女正被裹在白裘里,及腰的乌黑长发未绾,鬓角别着朵将谢未谢的晚香玉。此番望去,便是从未刻意粉饰打扮,那初长成的容颜已然称得上惊艳众人。
眉如远山含烟,轻轻蹙起,似藏着万千心绪,难以言明。其色黛黑,形若柳叶,弧度恰到好处,既显温婉又不失坚韧。睫毛纤长,在微风轻拂间轻轻扇动。眼波流转,那双如水的秋眸之中却无半点神采,仿佛仍处在醒不来的睡梦之中一般。
鼻梁挺直,线条流畅,为整张脸庞增添了几分英气,却又不失女子的柔美。唇色淡若樱花瓣,在思索中微微抿起,似是有千言万语,却最终化为了一声轻叹。
“小姐,这个是内务堂那边刚刚缝制好的香囊,您快闻闻。””
徐钰的思绪被一个递到自己面前的粉色香囊打断,一股桂花香扑鼻而来。令她不得不抬眼望向那个谈兴昂然的前者。
“还有哇,刚刚我从她们那里听说,下月就是咱们玄天门三年一度的宗门大典了,怪不得这些日子前院那边总是吵吵闹闹的。”
对此徐钰并无太多触动,只是机械地轻轻点了点头,除此之外再无动作。
自从她从那场漫长的梦境中醒来之后,她便失去了记忆,全然不记得姓甚名谁。甚至就连凭自己站起身来都做不到,一年以来,日常起居几乎都要靠眼前的丫鬟小环照料才得以生活。
按照当初那个匆匆赶来的玄天门宗主林青枫所言,自己本是其大儿子林辰的独女林悠,当初为了能让她安逸成长故而寄养在下家铁家之中,不想在一年前她在练功时竟然遭到了铁家仇家偷袭,重伤之下险些走火入魔,最终为了治疗这才被接回了林家执掌的玄天门。
听着那些于己而言相当那些陌生的经历和人名,似是大梦初醒徐钰不知为何心中并无波澜,故而对于那扑倒在自己床塌前不断哭泣的“生母”也不知该露出何种表情…
见到自家小姐低眉间又一次露出了寂寥落寞的神情,小环赶紧半跪在少女身侧故意提高嗓门道
“小姐,下月宗门大典,定是要测验适龄者资质的,按照宗主的吩咐,为了不被落人口舌说林家徇私舞弊,到时候您也要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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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看到前者仍是不为所动,生怕其还像前几次活动中自顾自早退的小环赶紧拉住对方的胳膊,不断摇晃撒娇道
“哎呀~小姐,咱们后院平日里太冷清了,难得前面有热闹能凑,您就早些带着我去嘛~~”
说道这里,小环的双眼不由一亮当即发出清脆的笑声。
“到时候,借测验长老之口将小姐的资质公之于众,那场景,一定是风光极了!”
早在一年前回到玄天门的时候,宗主就曾亲自查探过徐钰的资质,当时便觉惊为天人。一番考量后当即就封锁了消息,只让在场的几位长老知晓,期盼着能将此消息延缓至一年后的大典放出,借此获取天下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