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芸黄微微朝元筱勤抬起眼皮,“当然不知道”,她想了一想,似乎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几句,于是又说道:“你大概不知道我在城里混得有多惨!”
我们当然知道,元筱勤心中说道,但她却聪明地嘴上不提,不去打断她,甚至让她重新拾回戒备心。
“如果我真知道,何必让别人来虐自己。”
“是你养父没告诉你?”爱八卦的人自然有打听到想要的八卦的亲和气质,元筱勤自带这种让人忘我倾诉的气场,发现这点的刘矣辛默默退场。
“我估计她也不知道”,陈芸黄说道,似乎元筱勤一张纯属好奇的脸真的打开了她一吐为快的欲望,“他一生凄风苦雨,老了更惨,如果他知道宝贝的下落,又何必熬着等死呢?”
小主,
她说得有理,孙泥克从李夕桢那里听过那个老人家的故事。
“陈家村是因为这个村里的人都姓陈而得名的吗?”鄢蛰突然问道。
“当然不是”,陈芸黄说道。
鄢蛰这一问,其他人都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纷纷一脸渴望望向陈芸黄。
陈芸黄虽也姓陈,但十分清楚除了养父外,其他人根本就只是把她当作养父的拖油瓶,从没把她当自己人看待过,而她也自始至终置身于“陈姓”之外,那些事情她小时候听老人们说过。
无非是把听说过的再说给眼前这帮子人听,自己不说,他们也会跟别人打听,所以陈芸黄倒也不避讳什么。
“别看这里叫做陈家村,我养父死后现在这村里没一个姓陈的,就连我那些叔叔婶婶都是从城里赶回来的”,陈芸黄说道。
“那这里主要都有些什么姓氏的人家?”尤洋洋刚问完就后悔了,自己似乎因为好奇心把话题扯到另外的方向上去了。
“很杂,王、赵、张、乌等等什么都有。”陈芸黄果然顺着尤洋洋的话跑远了,他不由得怀着歉意把目光投向鄢蛰。
“那这么说来当初这个村子以‘陈’命名且要赢得其他姓氏的人答应必定是有原因的咯?”
鄢蛰果然又把话提掰了回来,尤洋洋心里踏实了。
“嗯!”虽不是流淌着“陈”姓血液的人,但陈芸黄看上去还是颇有些自豪。
她得意地点着头说道:“算是德高望重,而这些人也可以算是忘本!”
她环顾了一下村子里那些修建得漂漂亮亮的小宅院,目光回到眼前这个显得与周围建筑格格不入的几根木栅栏搭成的牛圈,神情有些凄凉。
“听老一辈说,几百年前这里还是荒地,没有村庄没有耕地。离此处不远的陈家村是个富裕的村子,靠山吃山,听说他们村子里有矿。家家户户天天清晨傍晚炊烟袅袅,羡煞旁的村子。可是一场天灾导致那个村子几乎全村被覆盖,少数生还的人发现那里已经不适宜居住了,于是大家结伴寻找新的安居地,时值四处闹饥荒,讨饭要饭的人不少,剩下的陈姓人家在四处觅新地的过程中帮助了不少人,并说服他们一起找地方靠双手重新开始。”
“最后陈姓人家带着一路上加盟的人找到了这里并在这里扎根,所以给这个地方取名陈家村也是大家都同意的结果。”鄢蛰给陈芸黄补充道。
“是呀,但是最近的百年,因为各种原因,陈家剩下的人已经很少了,上一辈和这一辈人更是奔波到了别处,所以……”说到此处,陈芸黄难免唏嘘。
“那么原来的那个陈家村在什么位置呢?”王柏塬没什么耐心听她讲这么长的故事,好不容易讲完了便直接开口问道。
王柏塬好心拉陈芸黄那一把本身就给了她一个糟糕的体验,现在他忽然这么问,陈芸黄似乎从一个良好的聊天环境一下子被拉回现实,恍觉自己好像说得有点多。
再怎么,眼前的这一群人也是居心不明的陌生人,陈芸黄神情变得警惕起来。
“噢,小妹妹你别怕,我们就是一群猎奇心重的游客兼有其他事情,路过,见这里的建筑风貌别致,所以进来瞧瞧。”鄢蛰指着旁边一栋房子侧墙上的风貌画说道。
骗子!
众人虽然满脸带笑配合,但心中均骂他,尤其是舒婵,一想到他曾经或许也跟权嵘讲些好听的谎话,就更是连笑脸都不愿意给。
“要说也不是什么秘密”,果然好看的男人使用起色相来,就好比给女人灌迷魂偏方,何况是鄢蛰这种多给人一个正眼都会让人招架不住的中年老男人。
陈芸黄顿时来了精神,人也变得腼腆了些,“这个方向一直出村子,路很直,全程高速大概得开一个小时,你们就会看见天幕下一个圆形的山峰,一定会看见”,似乎是怕听的人觉得她描述得很玄,所以她强调道。
“向前开,很快会就会到群山的山脚,但没有人烟,找合适停车的地方,朝着圆形山峰翻山进入,很好找,老陈家村的遗址全是与周围品种不同的参天大树。”
“你去过?”她的描述场景感很强,杨亦晨不禁问道。
又是一个好看的年轻男人,陈芸黄怎好翻脸拒绝,她脸色微红,说道:“没有,但我坐过这条高速上的车,司机跟我们说的。”
说着话,不知不觉太阳已经落山了,大家选择歇一晚第二天一大早进山。
“你怎么办?”临走时,刘矣辛问道:“看上去你那些亲戚不会善罢甘休。”
“当然是赶紧跑”,陈芸黄答得不以为意,“这东西,跟她们我交交不出来,说又说不信,只能走得远远的。”
说话间,陈芸黄的电话响了好几次都被她挂掉了,估计又是她那些婶婶们。
为了安全起见,刘矣辛建议她跟着他们一起出村子,“你要连夜走吗?”刘矣辛问道。
“我怕是永远不会回来了,所以明早还要去给他扫扫墓,我亏欠他太多了!”陈芸黄的神色忽然变得黯淡。
小主,
听李夕桢讲过眼前这个姑娘与她养父的事情,在那样的情况下她都选择不管他,孙泥克以为那是个可怜又可恨的姑娘,可看她这时候的神情,似乎她又不是那样的人。
孙泥克不习惯安慰或者说去跟一个姑娘聊一些走心的话,特别是在跟舒婵熟识以后,但此时他忽然把手伸进舒婵披着的外衣口袋里,朝陈芸黄劝解道:“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是多少人都在悔恨的事情,你也不必太自责!”
秋的夜晚是有些凉,所以舒婵才披上外衣,但也不至于需要手揣口袋,起初舒婵也不解孙泥克的迷惑行为,等他开口后又一品,立即明了了,心下一阵特别的感受。
众人听孙泥克的话都不解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因为他们都不知道陈芸黄那段过去的故事,可是孙泥克觉察到陈芸黄也是先愣了一愣,才又顺着他的话苦叹一声垂下头去。
这个姑娘不简单!孙泥克心中暗忖,看似她跟大家伙诧异的原因一样,实则她“亏欠”的跟孙泥克安慰的完全不在同一频道。
舒婵仰头跟身旁的孙泥克对视一眼,见他神色中内容复杂,遂开口叫住陈芸黄:“我们今晚要去镇上住一晚,车子就在村外,要不然我们捎你一段?”
舒婵哪是那轻轻容易就对一个人关怀备至的人,她很少与人交好,一但交好就都会凡事诚挚走心,从她拉陈芸黄那一把开始,就注定她们不可能交好,刘矣辛太懂这个姑娘了,当下明白她的用心,也大概猜到或许这背后有他们不知道的隐情,便也朝陈芸黄说道:“就是,我送你,小陈。”
“噢”,陈芸黄喜形于色,表现自然而然,先道了声谢,继而面色略显难堪:“老实说我也是今天才到这里的,没料到他们留的是这手,原计划是就在村子里跟他们周旋,他们找不到我的,明天一大早就去扫墓,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溜掉!”
“嗷,是这样!”刘矣辛是个老江湖,对她显露的怜悯半真半假,但做戏却是真诚的,“要不然跟我们去住吧,人多,好照应,他们不敢硬来!”
陈芸黄听罢面上一喜,转而又是难色,毕竟今天才认识,过程也不是很愉快。
刘矣辛扯了一下元筱勤的衣角。
舒婵和孙泥克原本是元筱勤心中的官方CP,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