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出腴山的方向,呛呛没有那么密集。
几乎与杨亦晨同步,程度手持他的大树枝不知从什么地方跳了过来,两腿成大大的弓步,如同两根水泥柱子狠狠地扎在土地上。
在这短短地十来分钟里,程度已经把手中的树枝玩得很溜,也找到了逼退呛呛最轻松的办法,那就是照着它们的眼睛扫。
树枝上又是树叶又是小枝桠,呛呛的眼睛属于牛眼睛,大而鼓,这一挥扫,大片呛呛中招,委屈地尖叫着退到一边调整去了。
只不过,呛呛不仅有猪的形态还有猪的智商,见同伴吃亏,某些呛呛直接避过大树枝或越过大树枝而来,但没关系,要的就是它们回到后方去,程度他们躲得开就行。
“走!”前方稀稀拉拉的呛呛,杨亦晨要离开已不是什么难事,程度催促道。
杨亦晨刚走两步,突然一拍脑袋,手伸进裤兜,一把扯出一坨黑色的东西,边抖边快步回来。
到程度身边时,杨亦晨把他堵在鼻子上的两坨纸拔出,迅速将一个口罩挂在了他脸上。
没有多余的话,杨亦晨快步离开,中途还跟几只呛呛对抗了一番。
孙泥克背着舒婵逃到粪道的时候,刘矣辛和她的人已经在那里气都喘匀了。
既然都到这里了,为什么不走?难道……
孙泥克往粪道的那头看去,空空如也。
不靠谱的鄢蛰!说过来这里接他们。
倘若刘矣辛他们在这里动手,舒婵要是好好的,或许还能一战,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孙泥克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尽量拖延时间,等帮手。
“要我帮你把她接下来吗?”刘矣辛走过来问道。
孙泥克把背上的舒婵往上送了一下,说真的早就背不动了,但他不敢放也不能放。
刘矣辛若有所思,自顾自抿嘴笑起来,露着贝壳般的牙齿,可那笑中有些无奈。
“抱歉了!”
“……”
“我也有伤员”刘矣辛回头望了一眼伤得不轻的元筱勤,“且他们没有你们那么团结,这种情况他们一定会抛弃队友,只顾自己。我带他们出来的,不管手段好不好看,我都得活着把他们带回去。”
刘矣辛说这一切的时候,表情比言语更能体现她的不得已,“所以,对不起!”
“我或者我的伙伴从来没有动过念头,希望在这种时候他人能假以援手。你们是你们,我们是我们,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呢!”孙泥克弯腰吃力地把舒婵往背上又耸了一下。
这话说完,刘矣辛的脸上不自主地挤了一下,随后表情变得苍白,也不知是释怀了还是更加难过了。
“小孙!”
孙泥克正在搜肠刮肚寻找话题用来拖延时间,路的那头就传来一个声音。
尤洋洋来了。孙泥克心里顿时踏实了不少,就算刘矣辛他们真的想打,至少舒婵有人照顾,自己可以出去拼一拼。
“还有一颗。”刘矣辛突然递过一个瓶子,“不过恐怕你得选择给谁吃,说不定后面还有比她伤得更重的。”
不说,孙泥克也知道那是二姑父的药丸。
“吃人嘴软!”孙泥克并没有接瓶子。
刘矣辛嘴角微微上扬,一步跨到孙泥克后面,孙泥克一惊,以为她要对舒婵不利,赶紧闪躲,可刘矣辛已经抓住了舒婵背上的斜挎包。
她拉开包,把药瓶子塞了进去。
刘矣辛拍了拍孙泥克的肩膀,最后朝他笑了一笑,带着自己的人大步朝山下走去,对于站在路边迎接目送一眼到底的尤洋洋,刘矣辛看都没有看一眼。
“快快,老尤头……”
刘矣辛他们一走,孙泥克赶紧招呼尤洋洋过来帮忙,两人一起把舒婵放到了一个树荫底下。
“这……这是怎么了?”尤洋洋皮肤紧致的胖脸上一阵着急,赶紧拧开保温杯倒了一盖子水小心喂给舒婵。
“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我得回去!”孙泥克把舒婵安置好,着急忙慌地往回跑,由于跑得太快,以至于回来捡跑掉的鞋子的路程有些远。
“小孙!”尤洋洋毕竟是多吃了不少年饭的人,镇静地朝孙泥克叮嘱道:“凡事小心、冷静!”。
“老尤头”,孙泥克紧跑几步突然回头边跑边喊道:“别有什么坏心眼儿,要不然饶不了你!”
“什么意思?”尤洋洋觉得自己好像没听懂孙泥克的话,他犹自品半天,好像忽然懂得了某些意想不到的东西,他看了一眼舒婵,然后气急败坏地怒吼道:“小子,你当大爷我是什么了!”
然而尤洋洋在那头看到的不是孙泥克一人,还有另外的三个小伙子,一身狼狈,相互搀扶,皮相上的痛苦难掩几人皮相下的嘻嘻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