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个晚上,从老头们那里哭完,出来,孙泥克一路上憋得慌,走路快马加鞭,还好那几个家伙谁都没有跟上来。
好不容易挨到了门口,孙泥克推开房间门,背对着一把关上,一骨碌滚到地上就开始笑得打滚,捂嘴都快捂得自己窒息了才勉强不弄出动静。
他一个人在黑暗中笑得差点把房子震塌,笑累了才偷偷摸摸把自己洗干净上了床。
第二天天没亮就轻手轻脚地起床,摸黑推着粪车去了界外。
等到孙泥克真的一个人去干那件大家都不愿意干的危险事情,李夕桢他们心里又十分地不是滋味起来,且他一人不声不响又不闹就去了,三人连自我救赎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程度留在界内的入口处等着,以防万一能接应他,李夕桢和舒婵则去找了大姑父。
在七个老头当中,凡事他都是能拍板的那个。
“嗯……!”大姑父趿着鞋后跟,倒了一杯菊花茶,在屋里踱了几步。
“没事,现在不是骈兽的暴躁期,熟悉了粪车的味道,骈兽们就晓得去的人没有危险!”老头大清早就被叫醒,脑子还不灵光,花了些功夫才理顺思绪。
“可是万一有骈兽今天恰好暴躁怎么办,估计孙泥克是带着昨晚的抑郁心情去的!”舒婵隐晦地表达了他们不安的原因。
“没事的!”老头强调道:“昨天不是给过他那本《骈兽大全》吗,只要他认真看过里面每种骈兽的习性,白天拉粪一点问题没有!”
“白天没事,晚上呢?”见舒婵说半天这老头也不为之所动,李夕桢赶忙问道:“还有他昨天一天都在睡觉,根本就没有看过那本大全啊!”
原本偷偷摸摸进禁区这种事情,就是后果自负,出了人命都得自己忍着不宣扬的。没人提议要谁去给骈兽清扫厕所,都是争着抢着去的,所以谁都不对谁负有责任。以前也没有人像这次一样,人去了,还有同伙来问东问西的。这一问,老头心里就不踏实起来,虽然只是几个毛孩子,可是他们的心思还是不得不好好揣摩一番。
不管怎样,大姑父还是以“白天绝对安全”为由,把李夕桢和舒婵先打发了回去。
其实,李夕桢和舒婵心里也都明白:能图文并茂编撰出《骈兽大全》,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腴山能专门修建粪车道打扫骈兽的家居生活也是由来已久。
这几天,八卦也听得够多了,形形色色都有,但就是没有因为去拉粪而被骈兽吃掉或是弄伤的。
没有点把握,腴山的七个老头也不敢随便让已经到达他们这里的人去冒险,就算是人家哭着喊着要去,恐怕也是不敢答应的。
只是一方面确实因为大清早孙泥克就不见了人影,三人有些乱了方寸。另一方面,来腴山的目的可是时时刻刻都铭记于心的。
出了大姑父的门,李夕桢和舒婵就分两路开始各司其职。
舒婵回到内院的入口处,找了一个光线差些的背角处藏了起来。准备来大姑父这里的时候,她和李夕桢两人就都特意换了深颜色的衣服,现在看来这是很明智的选择。
刚把四周打量一遍,舒婵就听到了碎碎的脚步声,一听就不是光明正大来办事的。
“新来的?”舒婵正准备探出头去看就听有人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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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那声音支支吾吾,听上去年纪不大:“起早了,四处溜溜,哈哈,哈哈!”
“外圈大着呢,外圈溜去,啊!”
“好嘞好嘞!”
这么严呢,舒婵和李夕桢进来的时候也有人问,但他们都只说找大姑父,也就顺利通行了。
听声音,那两人都走远了。舒婵第二次准备伸出脑袋看看是谁,以防如果遇见这个人要找个好点的理由。
脑袋刚伸出去,就看见一个人影一闪,她赶紧缩了回来。脚步声很是轻微,但舒婵还是听出朝她这边来了,这是进内院的必经口。
舒婵赶紧往里走了几步,躲到了拐角处。
鬼鬼祟祟进来的是王柏塬,正是舒婵要等的人。估计他也是刚要进来,就险些被发现而机灵地先藏了起来。
说起来,舒婵突然觉得那声音熟悉,再仔细一想……果然,是丁蚁。
王柏塬一转进内院,舒婵就小心跟了上去。王柏塬先是去了七个老头居住的庭院,七个老头有人的屋子里还在呼噜声震天响,有人在门口打太极,有人正在练气功,也有人捧着一杯茶发愣!
总之确定七个都在这里之后,王柏塬才又偷偷摸摸转到了内院的其他庭院。他显然不止第一次来,左边的那几排房子他看都没看,确定无人后直奔右边的房子而去。
并且直接打开了第三间的门。没上锁的门有什么好查的?舒婵也是不明白这人的脑回路,但是看他这么直接就进去了,又想着莫非他知道自己要找的东西就在这一间?
她赶紧跟了过去。
从窗户往里一看,嚯,好家伙!这里头有一排排高柜子,都是直接顶到天花板的,柜子样式古老,全部是拉进拉出的抽屉。估计有些年月了。
舒婵差不多快把眼珠子递进去了,才在最边上那排看到王柏塬,他正轻手轻脚在一个拉开的抽屉里翻找着,第一个完了又拉开第二个……
这么古老的办法么!
不过,他究竟在找什么?才需要如此精密细致地搜寻。舒婵盯紧了王柏塬,生怕什么时候一个不留神他就找到那件神秘重要的东西。
那一排柜子矮处的抽屉都找了一遍,只剩下高处的,王柏塬在衣服上蹭蹭手上的灰,就往屋子后面去了。
那个角度,舒婵看不见,正考虑要不要进去,王柏塬回来了。手里多了一架梯子,他再次表现得对这里很熟,那么一会儿功夫,直达目的地直取目标物。楼梯搬来,直接搭上柜子,爬上去又开始逐一精密翻找。简直是轻车熟路。
他那翻找的动作和眼神,舒婵几乎都看累了,随时跑神,第一次对“别人在干什么”这件事情如此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