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是个刻薄又精于算计的老太太,连她的老伴也管不了她。在她接连几天的无理取闹之下,葛哥终于还是和她平摊了雇人换电表的费用。即便这样,房东还是和葛哥约法三章:电磁灶不许开最大功率,再烧了什么电器照价赔偿,晚上也不许用空调开暖风,否则电费就由葛哥和梅子出。葛哥一口一个大妈长、大妈短,答应了她的全部条款,因为很难再找到这么便宜的住处了,也不想让梅子感到流离失所。
日子一天天过去,而葛哥还是一直没有找到工作,他的内心越来越焦躁,却又要在梅子面前尽量克制这种情绪,好让她放心。在一次非常偶然的机会下,葛哥听到有人说可以去横店做群众演员,只要有足够的毅力就能挣到钱。葛哥于是瞒着梅子买了大巴车票,两个多小时的颠簸到了横店,加入了蹲在墙边等待拍戏的土生群演大军。一连几天,没有接到一个活,有的时候连一盒盒饭都抢不到,还搭进去了好几百块钱的车票钱。
在横店回杭州的大巴上,葛哥疲惫地靠在车窗上,偶尔晃过的路灯短暂地照亮了眼前的世界,旋即又暗了下来。似睡非睡间,葛哥仿佛又看到了小时候,拉着梅子的手走在荒无人烟的山梁上。那时的他心中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畏惧,因为头上有闪亮的星光,前方有为自己点亮的灯火,而路,就在脚下……
眼看着快到月底了,葛哥还没有找到工作,而梅子虽然找到了10块钱一万字的工作,工资却是要等到所有的书全部录完才一起给结。葛哥和梅子从老家带来的盘缠也花得差不多了,下个月的房租还没有着落,为了那几千块钱,梅子开始加班加点,拼命赶进度。
常常,梅子后半夜悄悄回到租屋,那时葛哥已经睡熟了。梅子蹑手蹑脚地打了半盆温水,刚把手指伸进水里,一个激灵便把她的困意彻底驱散------指尖的水泡破了,十指连心的疼痛让梅子紧闭着眼、咬紧了牙关才能不发出一点声音。几秒钟过后,代替疼痛的是一种火辣辣的灼烧感,仿佛自己伸进手去的是一个火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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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五十万字的书稿、资料和文件,梅子终于全部录入成了电子文档,再加上白天帮店里复印、排版和设计字效的钱,梅子一共应该能拿到四千多块钱,这是梅子这个月最重要、也是最开心的一天。
那天,梅子一直在店里等到很晚,复印店的殷老板才开着车赶来。“不好意思啊,路上实在是太堵了!你晓得的。”这是殷老板进门来的第一句话,第二句话便是:“哝,这是你这个月的工钱,我又给你凑了个整,一共是五千块。”殷老板把钱包好,放在了复印店的里间、他的电脑桌上,“你拿去吧。”他漫不经心地说。
“谢谢老板!”
梅子激动地鞠了一个躬,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梅子欢快地跑到电脑桌前,伸手刚要拿,殷老板却抢先一步抓起了信封,举到了梅子够不着的高度。
“老板……您这是……?”
殷老板哈哈一笑,一脸风趣地把钱递给梅子,还用长辈看晚辈似的慈祥眼神打量着梅子,关心地说:“你这么能干,以后就留在店里吧!”
梅子连连道谢,有太多感激的话想说,眼前这个男人简直就是自己的贵人!
梅子伸手去拿信封,不料殷老板又把它举高了,梅子有点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