荏苒一枝春,恨东风、人似天远!
赵重幻的脑中蓦然又浮现出柳问卿送给顾回那阕清词中的句子,依旧记得彼时乍然入眼时,她心底的恍惚,还有再次望见他时那一瞬心中的莫名异动,这些感触层层叠叠,如烟如缕,可望不可及。
她知道,这个人,教她一时忐忑了。
很快,她敛住自己心上越岭翻山、曲径通幽的波动,摒住心神,赶紧恭敬抬手行礼道:“谢小相公有礼了!”
“唤名字吧,长怀!不必相公长相公短的,总让我觉得自己跟贾平章一般老气了!”谢长怀唇角轻扬,打趣道。
赵重幻垂眸也笑,微微点头。
“我,唤你重幻可好?”
他朗润的嗓音骤地低了几度,一时“重幻”二字竟似清风扫过幽篁,沙沙地研磨着她的耳朵,令她心尖子都踉跄了下。
自小到大,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平凡的名字竟可以被念得这般动听。
“咳,你随意就好!”她装作不经心般随手扯了扯自己的衣袖跟衣摆,“柳居士的案子刚过了堂审!王大人正让我们休沐回去歇息!”
谢长怀的一双眸倒跟落了春光般,要笑不笑地瞅着她东拉西跩自己并不散乱的皂衣,神色甚至不藏隐约的一分欢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