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大哪知道,他一生都辛勤做事,无涯好像从未看到他停下过,早晨公鸡打鸣第三声就会听到他屋里有动静,烛光就已经升起,氤氲的灯光散在墙壁上,叶老大在穿衣。然后去镇中挑水,照看蔬菜园,勤勤恳恳没有一丝怨言。在别人看来,他老实敬业,为人谦和,可无涯就知道其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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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都是先人的意志,何必去揣测,我们身为他们的后裔,就当守住这一片天水河湖,为何要质疑他们?”
无涯一个坏笑,歪头溜进厨房。可惜这厨房的门都欺负他高,进去时还要掀开竹帘子再弯腰才能闪进去。
灶头贴了张灶神像,虽然贴了很久,烟熏难免沾染,但这神像依旧干净,纤尘不染的。炉边摆了炉鼎,燃着灰白的浓烟,飘向窗外,但香烛质量好,味道并不会呛人,可谓在敬神方面,叶老大做得很到位。小角落摆放着他砍的柴木,摆满了整整一面墙,真是怕下雨没柴烧吧!锅里烘着葡萄干,冒着淡淡香气。
看了一圈,饭菜着实没胃口,他倒是看见烛台边放了两瓶白瓷瓶的酒,有酒,那便好办,二话不说拔了盖灌了两口酒,酣畅淋漓,醉入心脾,回味后才拿捏住走出厨房,问叶老大:“爹,这怎么有酒啊!”
“酒?”叶老大抬起头,看见无涯拎着红绳,带着两瓶酒,才回神道:“别打它主意,这酒不是给你的,放下。”
无涯委屈得很,轮在无名指上,摇摇欲坠地晃了晃酒瓶道:“不是给我的,那是给你的吗?骗谁呢,你都不会喝酒。”
“自然也不是给我的,这是送人的。”叶老大放下手头的活,赶他退回厨房,头就磕在了门棂上,叶老大听见一只豪猪的惨叫,无涯倒平静舒了口气:“多多碰壁脑子会开窍。”
叶老大又是笑又是无奈,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这小子有他身上那份乐观却没有那份安详,他又好气又好笑念叨他:“走路都不看,这不就磕着了?”
“疼”他那张俊美的脸上带着一个红彤彤的鼻子,委屈地抹眼泪,方才还说笑呢,叶老大手指一弹他的脑瓜,温声说:“小心点。”
两个人走进厨房,叶老大在此拿起竹扫掸去灶神像的灰尘,虽然它已经很干净了,然后向小炉鼎正中央拜拜,无涯却没有向他一样跪拜,他自顾自说:“老大,拜了神是不是能变俊俏啊!可是我没见你脸变得多白皙啊!我也来拜拜。”说着他忙搓红手,对着炉鼎就一拜。
叶老大忙收住手,阻拦他,轻声说:“拜神只为求心安,不为利不为财,你这番有求跪拜,神灵可受不起。”
“我怎么不能拜了?您不是常教我,好儿郎只拜天地拜高堂嘛!您不让我拜这个,赶明我拜神庙土地公去,求财求利不求心安!”叶老大从不让无涯拜神,从小到大,他双膝只跪父母跪天地,神仙从不让拜,他想问个所以然,叶老大只字不提。
叶老大挥手指向房梁,然后小拇指指着黄土,说:“随你吧!你看,神明在天,固然不假,苍穹笼罩四野,星辰如沙,亦真实,可无谓求神拜佛,可谓愚昧。”
无涯暗暗在心里打盹:“你说不信求神,那你还每日敬香作甚!”无涯明面上乖张点头,实际心里不知吐槽了多少句。
早知一味求仙问道是徒劳,问佛参禅是无果,依旧有人信神佛慈悲为怀的假说,神佛当真心怀瀚海包容万民!
“你既不信神明还愿之说,还拜他作甚?我这就把他香灰翻了,一了百了。”说干就干的无涯撸起窄袖就大步流星向前捧起那金鼎。
叶老大哪见得他胡闹,扯住他的衣角,给了他一拳,说:“放下,对神明岂可不敬。”
无涯听了他的话,就放回去了,还好这燃着的香已经燃尽,若浓烟吐出,好似烟雾缭绕的感觉。
叶老大说:“无涯,你平日里荒唐也罢,凡事也要有分寸,如你这般下去,还不了得,让你上天入地的。”
无涯勉强点头,就去包揽两瓶酒。
叶老大喃喃道:“日后若我不在了,你可怎办?”起身后撇向他,正着看见图谋不轨的他盘着酒要大灌两口,急得似跳蚤一把抢过说:“好说歹说,你硬是不听,这酒可不能给你喝了,今日我要送去枫子林。”
“去枫子林作甚?孝敬妖怪啊!”无涯看似无意说出这番话。
“妖你个头啊。”叶老大气急败坏。
无涯意识到什么,又发自肺腑地开心问:“难道枫子林里住了你相好的?常人都说,人到花甲之年,就会觉得孤单寂寞冷,看来老大您也耐不住了,诶,她长得好不好看?”
叶老大一巴掌就给过去,被乱窜的无涯一袖子扇开,无涯解释道:“老大,你可没听过生气长皱纹,你看你,才三十出头,脸上什么皱纹都有了,您要学学我,波澜不惊宠辱偕忘。”
叶老大才不管他怎么讲,一个白脸翻跟头似翻到极致,说:“我这是上辈子残害了多少生灵,今生遇到你这个孽根祸胎。”
“话说老大,您为何给人送酒,送鲜花美玉岂不更显诚意?”
转而一会想明白了,吆喝道:“酒通久,意在天长地久。老大,原来你也是个风情万种的男子。”
叶老大直接无语至极,不忍拆穿他。叶老大咬紧牙关,这娃要是不是亲生的,肯定早被他打死了,哪能让他活到现在贻害无穷。只见叶老大怒目圆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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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您送酒去干嘛?”
叶老大粗枝大叶道来:“这酒啊,确实是送给枫子林一个姑娘的。”
无涯立马指着他,眼睛瞪得如葡萄,叶老大即可回答:“怎么说呢,前些年头,枫子林住下一位白衣姑娘,貌似天仙,用的又是仙术,乍一看非凡,这不就是天神临凡嘛!她呀,隐居深山,不食五味,是辟过谷的,你想,修仙的凡人辟谷尚且需要四十年,她一个风华绝代佳人,看上去二十岁光景,怎有如此慧根,想必是早已通幽,岁数比你我加起来都大上许多,所以她若非神仙,还真想不到是谁了。”
神仙,还是女的,与书中所写执流纨云间,衣袂飘飘,长发如云,眼若琉璃可是一致。
“早年岁辟谷的,说不定就是天赋异禀的人,也有可能是临界的妖物所化,老大你怎就能如此确幸人是从天上来,而不是从土里钻出来的?”说完,无涯捧腹大笑,笑声如雷霆,充斥着小屋。
叶老大气急败坏,吹胡子瞪眼的拉着无涯的袖子说:“我们也曾想过这些,所以在林子里探了几圈后,发现哪里灵气浓郁,但丝毫妖气都察觉不出,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镇长如坐针毡,燃烧了熏香,这烟可不得了,凡人闻了尚且安神定气,若是妖沾了,就会原型毕露,所以可以肯定,她并非妖邪。”
无涯崔他别生气,松开了袖子,一面淘气说:“那哪有这么闲的神仙,会有事没事来人间,修个破屋得清闲?”
“那说不定。不过她生有恶疾,病魔缠身,怕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来人间安享晚年的。原以为她不出枫子林,不曾想,前些日子,她还救了我们一命,我们就寻思着,报答一番。”
“可我们也知道这天仙哪是凡间女子那般,也不知该送些什么,因此就把家中仅剩两瓶酒送出去吧!”
无涯语言挣扎:“暴殄天物,这么好的东西送人,你怎不知道犒劳一下我?”
叶老大见他又要轮起酒走,忙拽住他说:“正好你闲来无事,切代我送去镇长家中,他们会一并送去枫子林。”
无涯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今日要艳遇沈家姑娘,请柳依絮游船,还要扎灯笼送邻家小妹,哪有功夫做这些。半晌嘀咕念叨说:“我今日邀了沈姑娘去前村打猎,行程已满,没时间。”
叶老大感悟一下,硬拍脑袋,头疼的发晕:“你怎能如此玩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