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着这番理想,无涯似软泥般摊在舟上,百无聊赖地思索仙道无疆,佛法无度。
“不过依我看,仙子与老夫还真有那么一段不解之缘,无妨告诉了你。”摆渡人从容不迫道,镇定自若地揺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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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涯狐疑探过头去,像一只发现危险的毒蛇,慢条斯理凑近些,道:“有缘!有缘!那是当然,只可惜我出来急迫,未曾带来笔砚纸墨,便无法随笔记下这段因缘际会,请讲!”
摆渡人道:“曲不成调,醉不成欢,这世态炎凉就如温酒,且看你是否加薪火,若添柴加火,则热气升腾如云,酒香四溢,尝于口中,只觉得如饮凉茶,若掷它于冰雪寒霜之地,不久之期尚且结薄冰,再后期那便是下肚心寒的冷酒了,才能在舌尖味蕾方知其甘冽香醇。所以,依老夫所见,还是平平淡淡的出窑美酒才最醉人心脾,一醉解千愁啊。”
如此深奥,也只有他这般看破红尘的脱俗人才会有所感触,像秋千迟这般风流潇洒的浪儿,整日醉倒花丛中,一笑倾百态,也不会懂得其中奥义,只知道他吃过的盐比他吃过的饭还多,有了先者前车之鉴,再归根结底感悟一生,得来这些经验,也够他用半生了。
早知道就多看几遍法华经楞严经再出来,每日在仙子们面前搔首弄姿,也时常吹个小令写个情赋相对,何其逍遥,熟知这青山之外,绿水之滨竟有如此通达爽朗的豪迈人士。
无涯轻轻的捏着手指,神情自然地盯着摆渡人,而摆渡人嘴角上扬,抿着嘴巴笑道:“仙子,可有明白老夫所言何意?”
无涯笑而不答,随之默默地摇头。
“也罢。”摆渡人重新拾起船桨,娴熟地撑船,再望着远处斜山远水,影影绰绰中有紫气韬光,那便是往生了。
时过境迁,沧海桑田,前尘往事,恍然如梦。摆渡人的眼中是岁月的痕迹,也许望眼欲穿终是千山万水相隔。
“哈,我这是在拿你与美酒相提并论呐!照理说你也是仙界名声大噪的人物,四海之内皆以你为奇,日后也可在仙界求得一官半职,前途总比你日后要走的路平顺。可你当下裁决退却仙身甘愿为沧海一粟,去人间品读那大道无常,不就着了这美酒出窑与冰镇后的路子了?”摆渡人劝诫秋千迟,可一星半点都没有特别强调,大概出于好心,摆渡人也不好当面劝告,只得旁敲侧击,暗示着。
“这凡人与仙人有别,都是白骨肉泥,不耐打,可没仙人这般调息便可恢复,半柱香后生龙活虎,他们就像陶人,摔了撞了动不动就受伤,还要牵扯官场后庭,纷扰繁杂。哎!红尘滚滚,痴痴情深,若是你在人间有了同渡河的那位女仙子一样的遭遇,你可愿意摒弃大道朝天,度过这短短几载风情呢?”
此刻,无涯迟疑了,虽然对于情路坎坷的说辞他已经不止一次听过,可他身怀玉骨冰心,也从未真真正正品读过红尘,可以说,他从来不懂真情为何。
这些话深深地牵动了秋千迟。是啊,你本就是无情无义之人,怎得妄想渡尘海,不入红尘哪知红尘为何,又何谈看破红尘。
他的心暗下来,仿佛抽空他的空气,将他凝结,让他原本被冰雪包裹的心受到一丝冲击,蔚蓝色的心,通透晶亮,似乎是万物光明的源泉。他暗淡了脸,垂这疲倦的眼帘道:“我也不知,前辈,奈何我天生孤煞,命格不好,林林总总也只是大千世界的一抹孤烟落日罢了,生死有命。此去一别,我最放不下师父和师兄他们,可终究陌路相逢一面之缘,如今缘尽于此,也只能顺应天命了。若是我三生有幸,能在人间遇见我真心所爱之人,那我甘愿留在世间,一去不复返。”
摆渡人开怀大笑,似乎遇到什么可以让他笑的前俯后仰的趣味话题,响彻湖中,印出他年迈苍老的面庞,但他的笑并不是奸笑或者得意的笑,而是类似弥勒佛似的,笑得不见眼睛。
无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不知为何摆渡人笑得如此开怀,看似正经八本的一句为了所爱之人苟活于世,放弃前程似锦,舍弃鲲鹏之志,只为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前辈,你究竟是何人?”
摆渡人笑而不答,道:“我是何人已经不重要,这大概自己也不记得,老夫渡河几万年,方才头一回听到笑话,有些失态,仙子可别介意啊。”
笑话!
无涯抿着嘴,不情不愿地盯着他倒也不气。
摆渡人心平气和地止笑,悠游自在地将船桨收回舟上,换做一根长有几十尺的长篙,一头拨入水中,也许有更为轻松,他的声音逐渐变平和,道:“老夫胆敢问你,你当下风华正茂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又为何留恋花丛,不像大殿那般上阵杀敌浴血奋战!依老夫所见,应该不是怕或者法术不济吧!”
无涯笑道:“生我者天地,知我者莫若你也。我若真的能像大殿那样,岂不是中了我师父的道了?他们都说我天生反骨,逆来顺受,可我奢求的不过是随心而为,无欲无求罢了。”他长叹一口气,斜看身边的幽灵。只见他两鬓的长发青丝垂在胸前,显他无尽风流倜傥,微抿的嘴角带着浅浅笑意,灵动的眼睛深邃而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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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欲无求,仙子,刚才还说你通透,现在老夫可不得不说你了。就似一柄宝剑,人人求而不得,你亦如此,敢问你未得到何谈舍弃。无欲无求,你也有欲望有所求,依我所言,无欲无求虽是一种意境,但不过是得到了所有而显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