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吟低回,悬崖边,弹琴的是一位年轻男子。此人戴着厚厚的黑框眼镜,书呆子发型,约莫二十来岁,容色惨淡,满目泪光。
他的双手,纤细而洁白,却在勾弦拨弄之间,迸发出与其外表截然不符的力量与情感。那琴声听来,根本不似凡尘之音,倒像是远古苍龙挣脱束缚,跃入浩瀚深海,激起千层波浪;又如秋风中惊起的白鹤,羽翼轻展,于九天之上翩翩起舞,带着一股不可言喻的壮阔与凄美。
这琴声,穿越了时空的界限,将夏侯茶的思绪牵引至一个既遥远又陌生的世界,那里有着未被岁月磨灭的梦想,也有着难以言说的爱恋与挣扎。只听那少年唱到:
“御剑兜云,秋风起舞;潇如松风,浪似惊鸿。”
夏侯茶突然有了一种似曾相识之感,这十六个字,好像是在形容琴曲,又好像是在形容招式。于是,她试着将自己的感觉配合琴声发挥了出来:
刹那之间,夏侯茶手中长剑犹如破晓之光,穿透了重重竹影,带着一股不可阻挡的锐意,腾空而起,直插云霄。足下,云海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所激,汹涌澎湃,翻卷着千堆雪浪,波澜壮阔,蔚为壮观。夏侯茶的身影宛若游龙,轻盈地穿梭其间,每一次跃动都似与天地共鸣。剑锋所过,不仅割裂了虚空的宁静,更与倾洒而下的日光交织成一幅绚烂至极的画卷。
而在这激昂与壮阔之中,悠然之音不绝于耳,如无形之水,穿透剑影与风声,融入了招式之中。
琴者端坐云海,以指为语,以弦为引,琴声时而高亢空灵,与武者凌厉的剑招相呼应,两者并肩作战,演绎着生死相依的豪情;时而低回婉转,仿佛细语呢喃,于剑光刀影间勾勒出侠骨柔情,还予这冷血世界浪漫与和平。
武者英姿,琴者悠姿,两者一动一静,一刚一柔,在这云海松涛间找到了完美的平衡与融合。
男子尚意犹未尽之时,夏侯茶的招式结束了。只听琴声逐渐婉转温柔,几个泛音之后,男子停下了演奏。随着最后一缕余音缓缓消散在山谷间,夏侯茶跳下石壁,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男子缓缓抬头,仰天傻笑了一声,然后抬手擦了一下眼角。
“你哭什么?”夏侯茶看着他问到。
“你又哭什么?”那男子转脸看了一眼夏侯茶,泪目下嘴角竟不知何时已经挂上了一抹温柔的笑意。
夏侯茶也用袖子擦了一下眼角,然后爽朗的大声笑了起来。
“那都别管了,姐姐请你喝酒怎么样?”
“不怎么样。”
夏侯茶盯着此人看了半天,打趣说到:“你不会是……还没有到法定的喝酒年龄吧?”
“诶,你在说什么啊!我27了好么!”
“哈哈哈哈,看不出来,看不出来!完全看不出来!”
男子不理她,拿起了旁边一本破书,然后在自己的袖子上拍了拍。深沉说到:
“怕是借酒浇愁愁更愁,酒也解不了你我心头所烦。”
夏侯茶被他这么一说,惊的一愣。他的琴声不像个孩子,他的神情也不像是个孩子。她恍惚觉得自己可能遇到了男版的天山童姥。
“这里是私人住宅,我听说那屋主是个神秘大佬,不在国内,你是怎么偷偷跑进来的?”
“哈,你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