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这狗官胃口变大了？故意找茬儿？想再多讹诈点儿？
卜孬脑子里一下闪过好几万个问号，心中也对“陈大人”多有不满。
可是他再怎么不满，人也已经带到堂上来了，外头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事儿总要解决！
“三品”的名声不能坏，不然以后怎么挣钱？
狗官胃口大，那就再给点，反正迟早都能从老百姓手上捞回来！
打定了主意，卜孬弯腰趴在地上：“大人，草民冤枉，草民素来奉公守法，怎可能售卖变质吃食，怎可能挂羊头卖狗肉？怎可能再吃食里加入不该有的东西啊！”
“此人不过是想讹诈草民，诬告而已！”
“草民的吃食合格文书，还是大人亲自批文签发，送来的吃食样品，大人也亲自检验过啊！望大人明察！”
狗官凡孝天多看了卜孬两眼，才发现这人正是先前陪着主人见过的那个商会老板！
“哦，是你？我想起来了！”
卜孬面色一喜，虽然他不知道陈大人什么时候多了健忘的毛病。
公堂外看热闹的百姓又嗡嗡开了。
“瞧瞧，我说什么来着？这都不避人了。”
“这狗官跟着奸商早就认识！”
“诤万年这官司，怕是赢不了喽……”
堂上跪着的诤万年，隐约能听见百姓们的议论，心中不免更加担忧。
担心这陈尸句，当真会当众袒护卜孬。
可越是如此，越坚定了他继续申告的决心，青天白日，老百姓总不能连吃口安心的都成了奢望！
这世道黑暗，可总得有人站出来！
诤万年攥紧了拳头，看向狗官凡孝天。
只听凡孝天兴奋地对卜孬说：“我记得你，曾拿着吃食到府上找主人……找我批文书，可是……”
“你当时拿的，就是块臭肉！狗都不吃！”
这个转折在场的百姓实在是没想到。
顿时“wow”声一片。
卜孬皱眉，这回他能肯定了，这狗官一定是嫌钱少了！
“咳……”
卜孬干咳一声：“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草民马上就能证明，我三口商会的吃食，绝对合规！”
狗官闻言，说道：“好，那你证明给本官看！”
卜孬立刻找了手下，回商会取了一份样品回来，拆开包装，送到狗官面前：“大人，请亲自查验。”
狗官伸鼻子闻了闻：“嗯？这个是好肉！香！”
卜孬立刻接话：“香就对了，这诤万年，只怕是眼红草民生意红火，才故意抹黑，诬陷！”
狗官顿时觉得有理：“诤万年，这样品分明就是好的，你还有什么话说？”
百姓们又是“唉”声一片。
“我还当这狗官转性了，想不到只是拐个弯，堵人嘴。”
“狗改不了吃屎，他能转性就怪了。”
“果然还是护着奸商啊，老百姓的死活又有什么打紧的？”
凡孝天是狗啊，他耳朵灵啊，百姓的话他都能听见，就是不太明白。
什么堵嘴？什么转性？统统不懂！
这吃食就是好的嘛，他都想打开纸包直接啃上两口了。
不过公堂之上，不能影响主人形象，他忍住了。
“我当然有话说！”
诤万年面对凡孝天的问话，不卑不亢地说道：“他自己送来样品，当然要送好的，没问题的，否则如何骗过大人？”
“大人若真想查实，应当派人……不，应当亲自，去他的商铺，他的仓库，他的作坊，拿取多份样品来看，若全都没有问题，便是判草民败诉，草民也心服口服了！”
卜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说查实？这狗官是老子的人，他岂会配合你查实？
接着，就听到凡孝天的声音：“好主意，就这么办！”
头顶飘着的陈尸句快急疯了，这要是真让这狗东西给查明白了，可就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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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棵大树要是护不住人？谁还再来给他送钱？财路要断了啊！
陈尸句拼命呼喊，可惜他是灵魂状态。
阴阳两隔，谁也听不见。
凡孝天走下堂来，对卜孬说：“你听见了？快快带路，咱们到你商会的库房、商铺、作坊都走一趟！”
卜孬晃了，那些地方可没“合规”的货品了！
“大人，大人……”
卜孬拽着凡孝天，偷摸从袖子里掏出一沓银票出来，贴紧凡孝天后，悄悄往他怀里塞：“大人，小的知道好歹……这些您先收着，不够日后再补，这作坊可不能去啊……”
凡孝天心里纳闷：这孙子塞这么多纸给我干什么？
巧在这时，人群里不知谁喊了句：“卜孬再给狗……陈大人塞钱！他公然行贿！”
钱？
凡孝天一听这个字，浑身一哆嗦，猛地往后跳了一步。
还没塞进他怀里的银票，全都撒在了地上，张张都是千两的面值！
凡孝天紧张万分地大声叫喊：“大胆卜孬，竟敢公然行贿？你是想害我主……汪，害我不成？”
他可清楚的记得，主人抱着他跟上司聊天的时候，谈到过“贪赃枉法，收受贿赂”的律例，最高那是可以判死罪的！
这卜孬居然当着这么多人面给他塞钱，简直就是要把他心爱的主人，往闸刀上推！
其心，可诛！
凡孝天愤怒地大吼：“来人！把卜孬给我带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公堂之外的百姓，又是“wow”声一片。
诤万年也惊讶万分，心说看来先前是错怪这位陈大人了！
这哪能是狗官，简直是青天啊！
“啪啪啪啪……”
三十大板下来，卜孬丢了半条命。
凡孝天叫人抬着他，带路到了三品商会的作坊、商铺、库房。
查了一天一夜！
全是不合规的吃食！
凡孝天当即大怒，吼道：“卜孬，这些狗都不吃的东西，你也敢卖给老百姓，你良心何在？你该当何罪？”
卜孬气若游丝，耷拉着眼皮：“我该当何罪？”
“你……”
凡孝天哪知道他该当何罪，转脸问一旁的文书：“他该当何罪？”
文书知道陈大人和这个卜孬有利益往来，实在搞不清楚眼前究竟是什么状况，自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支支吾吾：“呃，他……该当何罪？”
“啪！”
凡孝天给了他一耳光：“我问你还是你问我？”
文书被打蒙了，只好按律法上写的来解释：“呃呃呃，按大宋律例，售卖变质吃食，该判刑，少则一年，多则十年！”
凡孝天直接量刑：“给他判多的！十年！这十年，就叫他吃他商会造的臭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