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为什么王韶一直压着速度，缓缓而归的原因。他要是不管不顾，一路急行回到秦州，李师中怕是早都跑到京兆府去了。

那可就是另外一个故事喽！

眼见着只要再冲一阵，对面就将彻底崩溃，四散而逃，王韶突然拉起缰绳，缓缓降下了速度。最终，在相距七十步处，止住马蹄。

王韶一停，其他人便也停了下来。没有一匹马越过王韶的马头，包括阿黄。

而对面，倒是没崩溃，却已看不出队列的样子，乱糟糟的一大团。

王韶叹了口气，下马。其他人则齐刷刷一起下了马。

王韶将缰绳扔给王厚，迈步向前走去。其他人各自牵马，紧随其后。

这一下，气势顿时少了一大半，但剩下的也足以压住对面一头。那边不时有人高呼、吼叫，试图重新整理队形，结果毫无用处。

王韶一直走到李师中马前五步左右，站住脚步，抱拳拱手：“草民见过李经略。”

“草民”这个自称，很有些意思。

王韶离开秦州之时已经辞职了，现在没有官身，自称草民非常合理。志愿军都总管，也不干了，即便是还在干，这也不是大宋官方认可的。王韶还真就是个草民。

可，既然是草民，那就不是经略使的下级官僚。李师中现在也管不着他。

而王韶又不是普通的草民，最起码，他是进士。这可是终身的，辞不掉。

李师中的表情丰富极了，有气恼、有恐惧、有羞愧......或许此前他还曾设想过一些把戏，此刻，全部烟消云散。他所直面的冲锋，何止三百？

颤抖着掏出圣旨，举过头顶：“王韶接旨。”

王韶撩起衣袍，跪了下去。

身后的王大卫眼睛一瞪。叔啊！着啥急啊？先问清楚是哪种圣旨啊！猴子跟我说过，要是中旨的话，那玩意可接可不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