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还有格桑，一趟趟地给王大卫送钱。世上没有什么烦恼是数钱解决不了的，不论它有多尴尬。除非你在银行上班，数的都是别人的钱。

丑时初刻，格桑又来了。这次没带箱子，他是来谈判的。

格桑希望王大卫能把两天分界的时间往后推迟一下，按照河州的传统，鸡叫时分算一天的开始，这样更容易让人接受。

王大卫坚决不肯改。规矩定了就要遵守，否则有损他伟大书法家的形象。

两人反复掰扯，见王大卫如此固执，格桑只好说出了根源：“贵人们其实也不是那么在乎这两千四百贯，他们在乎的是个面子。买一样的东西，却比别人多花了两成，面子上过不去。”

哈！我就知道是这么回事儿。有这个逻辑的人我可认识不少，现在都在伏羌城呢。好对付！

王大卫：“格桑啊！你是牙人，不能只在我这一边儿磨啊！你也得去那边儿说说。我教你个说法吧！

不就是贵了两成嘛！那就多买一副字呗！我这儿又不限购，没规定一家只能买一副，写的又是哪家都能用得上的。

多买一副，自家留一副，过两天，把另一幅买了。你算算，还亏吗？”

格桑夺门而出......

后半夜，工作强度猛增，绝不只提高一倍。有时候，格桑来一趟，王大卫得琢磨五句话。

再没人提及修改时间的事情，反倒是通过格桑反复确认（也可以理解为施压），每天涨两成这个规矩应该（坚决）不会（能）变！

货款中渐渐出现了银锭。黑夜，有种神奇的魔力，可以让人降低矜持和谨慎。而王大卫也提出要求：每次交易至少要有一贯铜钱。不然他就没钱给小费了。

本着顾客就是上帝的精神，王大卫和格桑坚持奋战到雄鸡报晓、东方发白。

格桑双目赤血，表情麻木，身形恍惚。

王大卫虽然可以穿越回去补觉，但也手指抽筋。毛笔字写多了累的，再强调一遍，就是写字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