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台有监察之责,平日里便与刑部党同伐异,如今,刑部出错,他自然不敢公然维护,上前一步,铿锵有力,
“刑部侍郎办事荒唐,请皇上降罪,故而,大理寺卿为国为民,身受重伤,当重赏,臣以为可以命太医前去为其诊治。”
好一个御史台,这是想探探江亦行的伤是否有假,皇帝冷声道,
“今早,朕已经命太医院院判去过了,江亦行受的是内伤,这都是拜张凌所赐,若非昨夜擅闯,也不至于让他运功疗伤时,气血逆行,伤及五脏,如今还躺着下不来床呢?”
御史台不再多言,张凌不卑不亢地跪着,道,“臣知错。”
瞧那脊背挺直,满脸不服气,哪有真心知错的样子,皇帝怒道,“徐御史以为该当如何处置?”
听着皇帝的怒意,徐御史可不想再惹来麻烦,忙道,“臣以为,应当罚俸一年,杖责五十。”
按刑法处置,定是没错的。
皇帝摆了摆手,便是转身下朝离开。
杖刑是在大殿前执刑的,因他是张凌,是刑部侍郎,若非在殿前执刑,恐没有人相信有人敢真的在他身上施以刑棍。
张凌趴在长凳上,五十个板子若是文官,估计得要半条命,可他是武官,从小习武,体格比一般人强上不只一星半点,五十个板子一下下重重砸在身上,屁股开花,浑身滚烫得疼,他死死抓着凳子边沿的手,用力到几乎要把木板生生折断。
下朝的官员一个个从他身边走过,看他的眼神里有悲悯,有嘲讽,刑部尚书看他的眼神是恨铁不成钢,他们刑部一直被大理寺抢着风头,就如同他——张凌,所有人都只知大理寺卿——江亦行,无人知他刑部侍郎——张凌。
他们同样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同样文武双全,同样是为朝廷效力,可偏偏江亦行深受龙宠,若非是得皇帝赏识,他不见得会比自己优越。
受完刑罚,他一手撑着腰,尽量昂首挺胸地走出了皇宫,他的随从侍卫想伸手去扶,却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气,伸出去的手便又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