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初又把茶放回去:“刚才过来之时,似乎听见夫人跟大人发生了争执,是因为芳姨娘之事?”
林静宜动作微僵,似乎也没想到面前女人会这么直接的开始套话,连从旁侧击几句都不曾,她挤出几个和蔼的笑:“夫妻共载几十年,吵架拌嘴难免的事,贵人还年轻,圣恩正浓,自是感悟不到…”
“其实,有个人能跟自己吵几句,何尝又不是一种福气,真正的毫无情义,别说同处一个屋檐下,哪怕面对面,也状若不识。”
苏南初盯着对方停住目光,这方夫人也是个妙人啊,一颗七窍玲珑心。
只是这屋内处处冰冷,哪怕夏日也处处透着没活人的死气。
蜡烛昏昏暗暗,桌子上到处藏不住的磕碰,还有刚才小厮对她的态度…
“夫人何不跟大人解释清楚?”苏南初突然莫名其妙道。
林静宜一顿,诧异抬头:“贵人所言何意?”
“夫人心若菩提,静如止水,于喧嚣尘世之中,独守这一方清幽之地,淡然而观,不惊不扰,可曾想过…”
苏南初站起身,往边上走了几步,矮柜顶上放着刚刚下人准备收起来的绣品,她瞧着上面的图案,继续道:“哪怕多年夫妻,患难与共,放任着误会堵在中间,也终究千疮百孔,破镜难圆。”
林静宜袖子下的手指僵了僵:“你…”
苏南初伸手摸了摸那刺绣针脚,五彩斑斓的绣线,将图案绣的活灵活现,只是最近刺上之处,有着些许杂乱。
足以证明刺绣之人,心绪已经乱了。
“刚才过来之时,路过那边矮墙,听见后宅传来夫人跟大人的争执…”
“莫怪晚辈偷听卑劣,当时不少都听见大人责怪夫人心若蛇蝎。”
“可是今日看见,晚辈觉得并非如此,夫人并未有孕,却在忙着刺绣红底百子图,瞧着这雏形,夫人应当是在给新生婴孩准备襁褓。”
“府中近日只有芳姨娘有孕,又曾小产,我猜,夫人在此之前也是很期盼着芳姨娘腹中孩子出世,甚至还给芳姨娘的孩子用上了只有正室可用的正红。”
林静宜脸色已经变了,袖子底下的手指扯的衣袖微微晃动。
苏南初知道自己猜对了,从一进来她就觉得不对,有之前熙贵人在前,她对林家印象不是很好。
可是她在看见这个方夫人第一眼的时候,就明显察觉到了不同。
她身上太淡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那种淡,她不爱首饰,不爱打扮,伺候的下人多少也不在乎,甚至她是林家之女,却甘愿住在偏房,还不回去娘家告状。
小主,
唯一不离手的,就是那副绣品…
不争不抢,无欲无求,她为何会去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