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浦发现她总是会在不自觉的情形下下意识地喊他“殿下”。他们之间的关系,在她的潜意识里,如此疏远吗?
“翻墙进来的。”江云浦略显粗糙的手掌覆在她额上,又觉这手心太过粗糙,恐怕感觉不出什么来,换了手背来感受,“还是很烫。我送来的药,都喝了吗?”
虞烛明对他翻墙进来的事并未感到奇怪,却腹诽着:您送来这么多,都够我几次发高烧用的药了。但心中到底还是感恩为多,她点了点头,“相元为我熬制了药,今天已经服用了三剂。”顿了顿,还是客气地感谢:“多谢霭云劳心挂记。”
“你我之间就无需客气了。我还让王府的厨房做了些白粥来,想来你是没胃口的,还做了些开胃菜一并带来了。”
虞烛明这才注意到,江云浦手中还提着一个食盒。
她眉间染上笑意:“你翻墙进来,还不能不弄翻食盒,霭云功夫实在是高啊!”
相元听见院子里的声响,出来查看,见是江云浦来了,又回去干活了。
江云浦仔仔细细地打量起虞烛明这个院子。
虽然年少相识,虽然前不久也来过,但这次是他第一次用眼睛观察,虞烛明长大的地方。
这些天虞烛明与他待在一起时,也会提起院子里的桂花树,那树干上面有她父亲没辞世之前,为她刻下的身高记录。
小烛明那会虽然连字都认不全,却已展示出聪慧的天资,她问父亲:“树年年会长,我也年年会长,这记录怎么能做参考呢?”
父亲那时候并没有回答她,直到去世,这个问题他也没有给出答案。
于是这个答案,只能由虞烛明独自一人,在之后的人生中寻找。
两人离桂花树很近,虞烛明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拿着手炉,江云浦就接过她的提灯,望见了桂花树干上最新的一道刻痕。
竟与她现在的身高差不太多,明明已经是十一年前刻下的。
虞烛明知道他在看什么,于是当江云浦转过头来时,两人就对视着笑了起来。
“看来这棵树也有了意识,想要与我共度春秋。”虞烛明如是感慨,江云浦却上前一步,眸中似盈满了深情。然而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粥要凉了,趁热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