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崇一心道:“怎么新党上下全是这等气定神闲之人。石三是,赤羽、伯舍也是,真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又若无其事地问道:“普一现关在哪里?”
白无双又茫然道:“普一?哦!他被关在天牢里了,据说七长老每日都要去看他。”白崇一惊道:“哦?他去做什么?”
白无邪道:“只是请安,还是按照旧朝礼节,三叩九拜。”
白崇一道:“不必管他。”又吩咐道:“你去将普一带来见我。”
白无邪领命去了,片刻后便将普一押送过来。只见普一蔫头耷脑没有半点精神。白崇一吩咐左右道:“将他身上的绳索解开吧。”白无邪不等弟子动作,便上前给普一松了绑,按白崇一吩咐,转身出去了。
大殿里只剩下普一与白崇一两人。他们一个结束了过去的辉煌,一个结束了过去的没落。
白崇一上前把住他的脉搏,给他身体里输入一道真气,普一有了些精神,认清了眼前正是自己最恨之人,想要动手,被白崇一轻轻一推,打飞出去。普一躺在地上,口吐鲜血,恶狠狠地道:“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白崇一笑道:“你还真是嘴硬,就算全盛状态都偷袭不成,何况是现在这副模样。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劝你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
普一还想要骂,却咳嗽不止,说不出话来。白崇一又道:“要杀你,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轻松,只是,对我而言,你早已算不上威胁,与寻常百姓无异。即便放出去,也搅不起什么风浪来。”
普一无言以对,顺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用恶狠狠的眼神做着无力的反抗。白崇一戏谑地笑道:“惠泽给你许诺了些什么,能让你对他如此死心塌地?”见他仍是沉默不语,继续说道:“你知道天下人都怎么看你吗?包括你往日的臣子们。在他们眼里你不仅是个亡国之君,更是个卖国求荣的乱臣贼子。你以为你在黑刹里仍挂着圣皇的名声是在给已经死透了的王朝续命吗?只不过是烂肉一块,苟延残喘罢了。”
普一眼神里已没有了杀气,有的只是愧疚、愤恨、怨怼和茫然而不知所措。说起来,他从小就没出过皇宫大院,身边围拢着形形色色的人,有的想要从他手里谋求高官厚禄,有的想要借用他的招牌行见不得人的勾当,有的甚至想要推翻他的统治,取而代之。总之,没人告诉他怎样做好一个君王,也没人告诉他,什么是非功过,他们因着不同的目的,各执一词,将自己的秉性、认知拉扯的面目全非。
白崇一也不再废话,从袖子里拿出那块金牌,亮在普一面前,道:“看一看吧,还认得他吗?”
沉浸在愧疚情愫里的普一陡然被这金牌的气息所压制,迅速跪伏在地上,不敢抬起头来。
白崇一道:“看来这是真的。”白崇一伸出两只手来,上前抱住普一的臂膀,道:“来吧,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与我解开这尘封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