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山，两军对垒的前线战场上，不时传来零星的厮杀声。

暮色渐沉，廉颇独坐帅帐，烛影摇曳。

帐外传来的窃窃私语声，如同细密的针，一下下刺入这位老将的心头。

案前的沙盘上，密密麻麻的军阵标记依旧清晰可辨，但他的目光却显得有些恍惚。

"又一场胜仗！赵将军真是神机妙算！"

"听说这次伏击，秦军丢盔弃甲，损失不小......"

断断续续的议论声飘进帐内，廉颇苦笑着捋了捋胡须。

这些年轻人的心思，他如何能不明白？一场痛快的胜仗，胜过千言万语的战术分析。

正当他沉思之际，帐外传来一阵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那个熟悉的身影又来了——赵王派来的记账官李明。

这个善于言辞的年轻人，早已不仅仅是个简单的记录者。

每次他踏入帐门的样子，都让廉颇想起那些混迹朝堂的谄媚之徒。

"启禀大将军，"李明恭敬地行礼，脸上挂着谦卑的微笑，"今日又收到前线捷报。赵将军在西线设伏，一举歼敌三百，令秦军闻风丧胆！"

廉颇默默注视着跳动的烛火，没有说话。

他太熟悉这个套路了——每次汇报，李明总是先说赵括的功绩，而自己的防守战术，永远被轻描淡写地略过。

"不过......"李明话锋一转，"东线的骚扰战中，我军似乎未能及时应对。秦军又趁虚而入......"

这话说得婉转，但其中的讽刺之意却如同利剑，直指廉颇的统帅之道。

老将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发出轻微的响声。

"李明啊，"廉颇突然开口，声音浑厚而沧桑，"你可知道为何虎豹总是单独猎食，而狼群却能千里奔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