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缨道:“他这样说,无非是拿准了您的心思,想以此来要挟叫您主动服软,还说什么您以和离要挟他……明明心思阴暗的那个人是他才对。”
“是呢。”另一个侍卫也插嘴道,“刚才在门外,忠义伯世子脚步顿了几瞬,看您没有追出去才离开的,您应该也听到了吧?他这是在拿捏您呢!”
谢沅脸色怔愣。
拿捏……
那样光风霁月的君子人物,也会使这种手段么?
不知是不是一瞬间的幻灭,虽然她心中依旧难受,却没有那种被揪起来隐隐作痛的感觉了,甚至……也有了些失望。
正在此时,周嬷嬷走了进来,拿出几张纸交给了谢沅。
“夫人,这是何良查出来的东西。”她低声道,“前两年还好,但就在近一年来,世子与二公子……似乎是有些过于要好了。”
谢沅抬手接过,翻看了起来。
“去年八月,他曾为谢昭挡酒,对上千杯不醉的镇国公世子,并介绍了青山书院的不少人脉给谢昭;去年九月,谢昭查案出了纰漏,冤枉好人,致后者半残,也是他摆平的……”看到这里,谢沅眼中不可抑制地浮现出怒气。
她继续翻了下去:“去年十二月,谢昭为一支玉簪与安阳郡主起了冲突,顾令璟斥千金为她买下,顶了安阳郡主的报复;今年一月,谢昭假借查案出京游玩,顾令璟为她遮掩,并与她同游;今年二月……直到现在,他正在为谢昭升任一事四周走关系,即使谢昭近日身处风口浪尖,他还是找了御史中丞疏通关系,好叫御史台不再攻击谢昭。”
“桩桩件件,看起来……好像的确情深义重的模样。”
可安阳郡主最后报复在了她身上,若非外祖母解围,她会当众失身。
他与谢昭出京游玩时,她刚病发吐血,他明知如此却依然能安心出京。
甚至镇国公夫人都曾对她屡屡为难,那时她不知何故,原来……也是因为他逞了谢昭的英雄么?
她手指近乎麻木地翻着,自虐般逐字逐句地看。
短短几页纸,上头的记录却极其详细,也叫她直观感受到了一个全然不同的顾令璟,字里行间都满藏体贴。
在她面前清冷自持、沉稳内敛的男人,会为了谢昭逞意气、逆原则,罔顾公务同游,予取予求。
两个本水火不容,针锋相对的人,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要好至此,甚至肯为了对方割让利益,徇私枉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