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恢雨心想他说的应该是实情,这样的事情不会凭空捏造出来。之前在青寒州房璐云杀死崔羽之前曾经问及这件事,崔羽直到死也不肯说,现在法权说出了大多疑问,一切都对上了,卫沧寒之死实则源于李俗和冯祯对于权力之间的斗争。“太复杂了,这一切已经几乎无法来求证,老先生,你可否写信给李大人问一问范约的底细?”
“李大人自从离开了抒浪台,便和在下没有任何联系。”
“那他是否还在京城?”
“我不能确定。”
“他的儿子呢?听说他儿子也在间庄任职。”
法权眼神一闪,回道:“您是说李泾渭,他是间庄戍守,不过他已经失踪将近两年时间了,即便是李大人都不知道他是生是死,究竟在何处,唉......”
“失踪了?”皇甫恢雨无比惊讶,心想该如何向房璐云交差。
法权点头说道:“千真万确,实不相瞒,本来李大人失踪后,我和崔羽都想要这个戍守之位,没成想崔羽竟毙命于青寒州,不过我坐上这个位置还没几天,间庄就跟着被裁撤,真是造化的弄人。那......台首要做的第二件事究竟是什么?”
“在下暂且不表,一切等狄慎来了再同老先生商议。”
“如此也好。”
皇甫恢雨接着问道:“冯邮这个人真的不能争取他弃暗投明吗?”
“我且去一封信以作试探,不过希望渺茫,冯邮此人桀骜不羁,就算是贾光也奈何不了他,烦请少台大人莫要将其视作心腹。”
“那就有劳先生了。”
二人闲聊数语,相继离开。
丰州本是丰朝都城,三面皆为水域环绕,大凉河宽逾百丈,流经丰州之西与南,河水清冽异常。
傍晚,皇甫恢雨独自在城内闲逛,坐在倒影塔旁边呆呆看得出奇,心里盘算着,抒浪台以前靠着皇帝捏合在一起,现在要有个理由让他们跟着自己往前走才行,但要达成这个目的首先要震慑住这些人,逼他们先服从自己,先硬后软,然后再给予他们好处。考虑好了对策,他的眼神在四处游移,注意到不远处一个面摊儿坐着两个姑娘,两人的眼神不停的在自己这边张望,他几次不经意间看过去,那二人便连忙低下头佯装吃面,刻意躲避自己的眼神,起初皇甫恢雨没在意,后来几次三番都是如此,这样的举动也过于明显了。
“该不会是房璐云说的那个赵晴姑娘?”他心里想,又觉得不会如此巧合,一没透露自己的行踪,二则又不认识。他故意躲在墙角避开她们的视线,站了好久都没见那二人跟过来,“看来是我多心了。”皇甫恢雨稍稍放下心来,又有些落寞,“如果她们跟上来那就有意思了。”
他心里一边想一边绕着倒影塔走了三圈,便从寺院走了出来,来到那处面摊儿,要了碗面狼吞虎咽吃了起来,吃饱了饭,顺手拿出别在腰间的酒葫芦,可是葫芦里早已空空,本想找店家蓄满,可将葫芦拿在手里犹豫良久,他每次看着这个葫芦,便想起曲情烟总是把玩这个葫芦,并尝试喝里面的酒,每次都被烈酒辣的不断张嘴哈气,他深深叹了口气,终于让店家再次蓄满了它,张嘴一尝,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不知是伤心欲绝还是酒过于猛烈,难道说几日不尝酒便失去了酒的滋味,他的舌头火辣辣的疼,一问才知,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酒,独产自距离丰州二十里之外的古浪,名叫斩愁,如果是要西行走大漠的人根本不能喝,否则便会死在路上。皇甫恢雨将它收起,扔下银子回抒浪台。
往西出了武威门,他又解下葫芦,忍不住心中狂躁,即便这酒再猛烈,他还是决定战胜它,不一会儿他已经步伐踉跄,找不着东南西北,在河边撞来撞去找不到船家,便重新进了城,又回到了倒影塔旁边那个面摊儿,掌柜见他又返了回来,神色已不如先前模样,便知一定是那酒的作用,他后悔莫及劝他在店内小住一晚明日再离开。
皇甫恢雨却不听,不断推辞掌柜的好意,“我没事,歇息一刻便好,只是今日身体有恙,不是我吹,你这酒我能喝十大碗。”
“我呸!十大碗,吹牛吧你!”店小二站在一旁讥讽道。
皇甫恢雨一拍桌子拿起店小二的脖颈对掌柜说道:“你帮我找条船,我现在就能过河,快,要不然我让他陪我,我喝多少,他就得喝多少。“
掌柜见他不太好惹,只好应声答应,离开了面摊儿。
皇甫恢雨松开手,坐在桌子边,斜眼一瓢,看见那两个熟悉的眼神在盯着自己,他一时兴起,忽地站起身转而朝着那面桌子坐下,两个姑娘一动不动,不敢和皇甫恢雨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