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缺点点头恍然大悟。
“不过我觉得这个绰号还不错,琴魔这两字我很喜欢。”柳心泄给伤口涂完膏药,拿起召窟起身抚出《青山引》中的那一段,洋洋洒洒,弹指一挥间,山下树林被音波略扫而过,骤然的杀气迸发而出,而在就这一阵的高潮刚一落下,余音一层叠着一层,像疾风骤雨般,相互追赶着,蜂拥而出,手指早已离开琴弦,指峰向前,琴弦自顾自的在按音律跳动,似乎在对前者做一个总结。
良久,树林才归于平静。
卫缺看呆了,没有深厚的内功和指法,是无法达到这一境界的,对他来说,就算转世投胎三个辈子磨炼,也不一定有这般造诣,柳心泄曾说道,就以他这种顶尖的武功也敌不过冯祯手下的高手,江湖高手如云,卧虎藏龙,报仇之事如同蚍蜉撼大树,难度可向一般。
卫缺皱起眉头,回身捡起桌子上那把原本就断了一截的剑,凶手就是用的这把剑刺进了贺泉的身体内。
随手挥了一下,觉得这兵刃虽然断了一节,但用起来极为趁手,力量适中,手握处也颇为舒服,竟不想再放下来。
“这把椟情,现在归你了。”柳心泄看着卫缺道:“这把剑以前是什么样子谁都说不准,以前好像没有现在这般黑黝黝的,都是那张乙老儿煅烧的。”
“这把破刀杀过我师父,我拿着心里别扭。”
“拿着吧,我已帮你用它杀了那三个恶贼,以后就靠你来用它去寻这幕后的主使。”柳心泄语重心长的说道:“好东西,别浪费了。”
想到这把叫做椟情的断剑应是源自剑阙派,不如将它送回剑阙,或许能够知道这东西为何流落江湖,若是因此能打听的到有关师父死因那也是再好不过了。就这样内心已经暗暗下定决心带着贺菁一同上剑阙。
小主,
两个人站在这白石山上,所在之处是一个不大的屋院,周围偏僻幽静,沿着山坡向下不见底,向上似乎接近云端,院内粮食充足,无人打扰,在此过上三五月不是个问题。
“阁下为什么要救我,你本可以不去管这朝廷之事。”
卫缺放下剑,活动了一下筋骨,感觉力气恢复了不少。
“你死了,那丫头就真没了依靠。”柳心泄盘坐在榻上手指缓缓抚摸着召窟的丝铉。
“更何况,我本也没有什么好名声,杀几个人,也算不了什么,行走江湖,快意恩仇,你说呢?”
卫缺顿时心生敬畏,想到自己若也能向他那样如此心中逍遥豁达,该是多好,面前这人性格也不像传闻中那么疯狂可怕而且阴暗。几日相处下来更像是多年好友,即像书、又像酒,心如美玉看不出一丝糟粕。
“那该如何称呼你?”卫缺问道。
“直接叫我柳心泄便可。”
“要不这样,你年长我一岁,我便称你为柳兄,如何?”
柳心泄没有回话,面无表情,向卫缺微微点头。
几日的恢复,在柳、贺二人的悉心照料下终于可以随意行走,身体也渐渐恢复元气,但也只能勉强提着椟情像模像样的挥舞两下。
“这里虽然偏僻,但终究离那山下小圩台不远,他们迟早会派人上山搜索。”
“柳兄说的是,这里不便久留。”
卫缺心想,柳心泄当然不会怕那些人,但是还有贺菁这个小丫头,自己又身负重伤,终究是他的累赘,得赶紧打算远离这里。
事情的发展远远比卫缺想象的要坏的多,首先赶往小圩台查明案情的人是赵骥,他原本是温落亭(抒浪台分台)戍首,早已经接冯祯的命令赶赴小圩台,但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这些戍首基本上都是文职,不会武功,他们的辅官督台一般武功都很高强,只有小圩台督台郑忠是个例外,他原本也想不到自己心心念的戍首一职居然让贺泉填补,懊恼间却突然传来贺泉身死的消息,真是天降福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