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打桩的工人,就搬了一舢板的木材和海带绳。
老李则留下来看管剩下的木材和海带绳。
李多鱼和陈冬青跟着上了那艘用来打桩的主船,这艘船会比另一艘大点,船头坐着一位三十多岁,双手全是茧的年轻师傅。
李多鱼看到他的那一刻,竟有些恍惚,因为他认得这人。
哪怕后世,他从岛国回来,这人依旧还在干打桩的生计,半个廉江县养海带种紫菜的渔民,都很喜欢找他打桩。
因为他不单人品好,
打的桩又牢固又便宜。
李多鱼养海带的那几年,也找他打过不少桩,两人还一起喝过酒聊过天。
聊天时,李多鱼会告诉他一些岛国打黑工的事,而他也跟自己讲了很多打桩之外的事。
上船后,没多久,陈冬青就向李多鱼介绍起了起来。
“多鱼,这是我们尚峰镇最好的打桩师傅,张泽天师傅,以前当过兵,刚退伍没多久,你以后要打桩补桩的话,直接找他就可以了。”
陈冬青刚介绍完。
张师傅腼腆地挠着头:“没那么厉害,我就一个打桩的,不用叫我师傅,叫我老张就可以了。”
李多鱼清了清嗓子,突然喊道:“老张。”
“到。”
听到这个回答后,大家都笑得合不拢嘴,有个工人说道:
“老张,你是不是给点名点怕了,怎么总回答到。”
而李多鱼并没有笑,反而心情有些沉重,因为这个毛病是老张79年在西南某处那场大战役留下的。
是一种战后PTSD症状。
当年老张跟他讲过,他这个毛病是从战场上留下来的,由于那时的状况很惨烈,他们连队经常要点名。
点到名,没喊到的人。
几乎全都牺牲了。
而他们这些活下来的,每个被点到名,都会喊得很大声。
而打那以后,在他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别人突然叫他名字,或者老张,他都会下意识地回答“到”。
由于没法过心理关,老张经过那场大战役后,没接受领导给他安排的工作,而是回到了尚峰镇。
当镇里大多数人都在搞走货时,他也一直坚守着底线,始终都没去触碰。
因为经历过生死和战役,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什么叫做国家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