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厉勇狂笑:
“义士?你知道我的军队是怎么来江西的吗?”
“知道。那都是以前的恩怨,湖北对不住您,江西却从未刻薄过你。”
说客接下来的话,
让张厉勇陡然打消了9成敌意。
“我家大人是个实诚人,他托我给你带句话,除了西南数省,长江以南早晚都会归吴。江西已沦陷,吴贼已入寇广东,下一步要么是湖广,要么是广西。南方各省绿营已无野战之胜算。”
“张将军,若您打算投吴,就请砍了鄙人的脑袋当作进身。若您不打算投吴,那就很有必要和我们联手。”
……
张厉勇默不作声,突然问道:
“这些是马总兵个人的意思?还是朝廷的意思?”
“我家大人的意思,就是朝廷的意思。”
说客不慌不忙,从袖子里拿出1张礼单:
“火绳枪400杆,银2万两,粮5000石,棉衣2000套。如果您愿意改换门庭再次效忠朝廷的话,这些就算见面礼。碍于运输困难,暂时只能兑现一小部分。”
“我需要新的落脚点。”
说客笑了:
“距离此处20里外山谷一处村寨,拄着好几百户人家。杀掉他们,鸠占鹊巢。再加上我家大人的粮饷支持,您的部下可以暂时改善生活。”
张厉勇单膝跪地,将面部表情掩盖在阴影之下,低声道:
“下官愿重新回归朝廷。”
说客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收敛笑容:
“我家大人的诚意您已经看到了,可您的诚意?”
“谨遵马藩台之令,愿为大军前驱,腊月20,点兵下山。”
……
天气转晴后,
再次进入武功山清剿的第5军团惊讶地发现,白莲残匪消失了。
原先的山寨烧成了灰烬。
而由于连续降雪,脚印也被掩盖。
搜索队冒着严寒往多个方向搜索了数十里,最终遗憾地放弃了继续追击的打算。
指挥官松了一口气——报捷!
成功扫荡武功山匪部,残匪远遁,萍乡县安靖!
煤炭署、建筑署均已派员进驻萍乡安源,又从铜陵煤矿抽调了1000矿工,开始正式发掘矿洞。
勘察、选址,爆破。
同时依托山势修筑兼具生活功能和防御功能的矿工居住区,更像是一座城堡。
……
湘赣边界虽然被重重山脉所隔,在萍乡县却有个巨大豁口。历来是商队、军队的必经之路。
萍乡县出发,向西300里是长沙!
寒冬腊月里,
煤矿一片热火朝天,挖矿洞,盖房子,修路,修瞭望塔。
等到春天,还需要在袁河挖一個小型水库。
赣江的这些支流一年当中有很长时间无法适航,水位太低,唯有修水库能够改善通航条件。
大宗焦煤运输必须考虑水运,否则光成本就能让煤炭署破产。
……
诸广山,
横跨江西南安府和湖南郴州府,既是2府交界,也是2省交界。
其间一处山腰。
密林之中隐藏着1座山寨。
为了修筑这座庞大的山寨,数千名南安府上犹县劳工死亡,他们的尸骸被扔进山谷被豺狼吞噬。
裹着狐皮大氅的马忠义走出温暖的屋子,望着头顶的漫天飞雪,
猛然感慨道:
“刘路,还记得我们在盛京流放的时候吗?”
“奴才当然记得,雪比现在大,风比现在冷。比起关外,南方的冬季也没什么可怕的。难怪咱旗人的祖先们个个都想南下。”
……
马忠义望着连绵不绝的山岭,自言自语道:
“你说吴军冬天会进山吗?”
刘路摇摇头:
“不可能,除非吴军带兵的将军脑子进水了。”
“那到了春夏呢?”
刘路犹豫,不敢回答这个问题。
马忠义自言自语道:
“本官觉得,冬去雪融,吴军一定会进山找我们的茬。李郁是个狠人,他不会留着我们在山里安居乐业的,他一定会调集重兵进山消除隐患。”
……
风雪冰冷,
马忠义的声音也一样冰冷:
“既然躲不过去,那就先下手为强。”
“斥候说吴军第5军团主力都过了梅关,进了广东,赣中区域兵力空虚。腊月里,本官准备带兵下山把南安、赣州、吉安,甚至是临江都给他砸个稀巴烂。”
刘路环视周围,确定无人。
低声询问道:
“主子要攻城吗?这种天气咱们人勉强可以下山,大炮下不去。”
马忠义哈哈大笑:
“你这么想,吴军肯定也这么想。”
“攻城?为什么要攻城?不!”
“本官偏要来个出其不意,绕开城池,来个百里无人,千里焦土。抢在春天之前,在周边提前杀出一圈无人带。”
“我要让李郁那小子明白,我有掀桌子的实力!但是,我不会随便掀!”
……
隔壁山头,阵阵狼嚎。
透过风雪,穿透力惊人。
仿佛在提醒世人,诸广山可不是什么善良之山,通用的是丛林法则。
只有生命最顽强、最凶残的生物才能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