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去管一旁在思考自己是在挨骂还是被夸的唐莞,马成龙也注意到了这几个模具的特殊之处。他走上前,仔细地端详起来,片刻后,马成龙惊愕道:
“这是我?!”
“不仅仅是你。”
周里手中一共有四个糖画模具,其中一个是马成龙,另外的三个分别是刘宫、左千户和···
周离。
没错,最后一幅糖画的模具,是周离。但周离看得出来,这副模具并没有制作完成,甚至说只是有了个雏形。但是周离就是能感觉到,糖人张是想刻出一个自己的模具。
“这就对了。”
长舒一口气,周离缓缓站起身。他看向有些不可思议的马成龙,开口道:“龙叔,你的朋友没有被人所杀。不是唐门,也不是妖怪,更不是汉王。”
“他是自杀。”
“自杀?”
汉王放下手中的折子,缓缓抬起眼眸,宛如虎贲般的双眸之中满是冷漠与寒意。
“糖人张是自杀的。”
影从半跪在汉王面前,毕恭毕敬地说道:“糖人张吃了唐家人的糖画,调配出了唐门独有的毒药将自己毒死。他知道殿下要和金蛇帮开战,但他却也不想被牵扯进去,所以选择了自杀,以防后患。”
“他的女儿呢?”
汉王冷静地问道。
“根据我们截获的信件来看,三天前,糖人张的女儿张秋找到了周桃夭,寻求了她的庇护。”
“看来他还是吃了周离的糖画。”
眯起眼,汉王意味深长地说道:“我本以为这老小子是个顽冥不灵的老古板,没想到还有这一手在等着我。吃了周离的糖画,发现他可以庇佑自己的女儿,就选择自杀身亡,不帮任何一边···”
“好算计。”
“我们要不要···”
影从迟疑道。
“你想杀谁?”
冷眼看了一眼影从,汉王平淡道:“糖人张已经死了,之前他欠我的也都还完了。如果不是他,你能不能活着回到太营都是一回事。现在,人死债消,死就死了,他那点小手段无非是想保存他的女儿,怎么,你还准备把他女儿也杀了?”
影从没有回答,头低的更深了。
“糖人张画糖人,每一次都要用他一年的寿命。这几年林林总总,他也给咱们用了不下二十年的寿命了,也够了。”
汉王将折子扔给了影从,站起身,淡然道:“糖人张的事情不用再追查了,他本来就无关紧要。他的卜算也不过是下九流,对付不了诸葛清和金蛇夫人。”
“那我们要不要再另寻他人?”
影从担忧地问道:“卜算之法太过重要,糖人张一死,我们便再没有任何卜算之人了。”
“为何重要?”
汉王看着影从,淡然地问道:“卜算之法真的很重要吗?”
影从愣了一下,随后沉声道:“卜算之法乃是通天地经纬,知晓过去未来之法,若我们没有卜算之人,就落于下风···”
“影从,明日起去三千营报道,以金隅将军的身份做起。”
影从愣了一下,他这才发现,汉王扔给他的折子就是一封调令。将他调离汉王身边,前往三千营的调令。
“你在我身边呆了太久,脏活干的太多,已经不习惯太阳下的生活了。”
汉王看着影从,没有恨铁不成钢,也没有失望。他有着些许自责,但更多的,则是对影从的信任:
“记住,我是大明汉王爷,你是三千营的金隅将军。当年在战场上,是你我二人合力击之,才将金沙王的头颅斩下,大破敌军。今日起,少用阴谋诡计,多以阳谋破阵,明白吗?”
影从的表情很是惊诧,他无法相信自己见到的一切,他看着手中的调令,又看向汉王,大脑一片空白。过了许久,影从跪倒在地,用力地冲着汉王三叩首。他没有大声谢恩,也没有涕泪纵横,只是背过身,光明正大地走出了汉王府,而非像过去那样从房梁离去。
“好了,玩闹也该结束了。”
似乎在和自己言语一般,汉王摇了摇头,低声呢喃:“再铺一铺路,就可以正式开始了。”
“要不你听我的,咱去画本子,你负责画我负责搞定出版,咱们五五分成。”
蹲在马车车厢里,周离一边摆弄着手里的模具,一边贱兮兮地对唐莞说道:“你信我,你这手艺再搭配上我的文采,咱们指定是能卖出一个好价钱。”
“不好吧。”